“目前还没任何人正式跟我汇报这事,我刚才还是听司机小高说的,小高是听志刚司机说的。”
彭长宜有了那么一刻的愣神,说道:“我记得研究今天出席奠基仪式的人员中,好像没有老殷啊?”
“是啊,就是没有他,他非要往这条船上挤,志刚昨天临时改变主意,让你去参加会议,他留下剪彩,我就同意了,说明志刚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谁知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志刚又不了解情况,我也在担心。”
尽管江帆没有明确说什么,但彭长宜听出他对鲍志刚昨天下午临时改变主意不太满意。
彭长宜说:“刚才小强给我打电话,说老殷要他调动警力干预……”
江帆生气地说道:“那不乱套了?唯恐天下不乱!”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跟小强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动警力,让他想办法拖延时间。”
江帆说:“我今天上午有事没去单位,带小丁来北京做检查了,她最近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太理想,江燕准备让她住院。”
“哦?严重吗?”彭长宜急忙问道。
江帆说:“观察一下吧,不太好。”
江帆的语气里有明显的担忧,彭长宜不能给他添堵了,就说:“那好,这事交给我办吧,我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跟您汇报。”
从跟江帆的对话中不难看出,江帆对鲍志刚临时改变决定是有些看法的,对殷家实临时参加剪彩仪式也是有看法的。彭长宜想知道,殷家实到底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去的奠基仪式的现场?按说他身为市委副书记,不该无缘无故私自决定参加会议的?哪里有他哪里乱。想到这里,他再次拨通了肖爱国的电话。
“老肖,家实书记怎么去了?”
肖爱国说:“是这样,江书记一早有事就去了北京,鲍市长走的时候,正好碰见殷书记在院里,就顺便说了一句,说如果没事的话,就一块去奠基现场吧?殷书记说,你说了不算数,要跟江书记请示,会上没说让我参加。鲍市长说,江书记有事去北京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殷书记说,你要是不怕江书记埋怨,就不用打电话了,反正我也没事,跟你去就跟去,给你壮壮场面。就这样,他们就一块去了,殷书记的讲话都是何秘书长临时给他写的。”
彭长宜明白了,就说道:“老肖,这事先别跟书记说呢,小丁好像身体不好。”
“我知道,您放心吧。”
谁都知道目前小丁的身体状况,彭长宜这样一说,肖爱国自然明白。
挂了电话,彭长宜闭上了眼睛,忽然他又睁开了,冲着前面的老顾笑了一下,说:“老顾,咱们别饿着肚子赶路了,看看下一站是哪儿,咱们下路吃饭,找个档次高一点的饭店吃。”
老顾就奇怪地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彭长宜,说道:“不回家了?”
“回呀,先吃饭。”
老顾知道彭长宜饿了,到了下一个路口,他没有下道去找高档饭店,而是看到路边有个面馆,上面赫然写着“老北京炸酱面”,他便把车开了过去,停在这家面馆门口。
彭长宜不下车,说道:“我不在路边吃饭。”
老顾笑了,说道:“好了,您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就这里凑合着吃碗炸酱面,还是赶紧回家吧。”
彭长宜也笑了,说道:“你算把我的脾气摸透了。”
老顾说:“我知道,您此时此刻就是吃山珍海味也吃不出滋味来,就别耍小性子了。”
情况确实如老顾说的那样,彭长宜已经预感到,等待他的将是又一场硬仗。上有黄副省长,下有棉纺厂二厂全体职工,外有辉威总部投资总监、项目专家,内有市委市政府一干人。这项工作,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运作,尽管出头露脸的这一天他没有参加,但是出了问题就没人主动去摘花了,这个烂摊子,最终还得他彭长宜来收拾。所以,他刚才就有了到“高档饭店”踏踏实实吃顿饭的想法,拖延时间。
老顾及时规劝起了作用,的确是他想耍耍小性子,但无论怎么耍,这件事他彭长宜都是躲不了清静的,花,可以有人去摘,但责任和过错却是他的,事情闹得越大,将来他彭长宜越难收拾。
刚才黄副省长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这个辉威药业最初是他引进的项目,而且作为京州省重要的招商引资项目之一,受到了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原本没想到放在基层,是叶桐的坚持才放在了阆诸,不说别的,就冲这一点,他彭长宜也不该在这件事上使性子,他就是头拱地,也要克服眼前这个难关,就算为了叶桐也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