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已经将这茬忘了,就说道:“我刚到亢州组织部的时候,干部科的科长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哈哈。”彭长宜大笑。
尽管他想不起来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话,但他相信,自己的确说过,当时作为组织部长王家栋的秘书,他对领导就是这样理解的,这句话肯定是他发明的。
丁一见他开着车出了南城,驶向通往阳新方向的省道,就扭头看着他,说道:“咱们去哪儿?”
彭长宜伸了一下腰,说道:“我也不知道,随便走走。”
丁一看着他,感觉他有事,就说道:“今天下午你工作不忙吗?”
彭长宜说:“工作有的是忙的,就是眼下有点不知该怎么忙,再说了,大家有比工作更忙的事,我只做好我分管的这一块工作就行了,忙多的话,容易让别人误解。”
丁一知道,彭长宜很少流露出这样消极的情绪,他心里肯定有事,就试探着问道:“为什么别人会误解?”
彭长宜懒洋洋地将双臂搭在方向盘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受了领导这么多年的熏陶了,怎么还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丁一眨着眼睛,半天才说道:“你该不会指鲍……市长吧?”
彭长宜扭头看了看窗外,回过头说道:“不是他还能是别人吗?”
丁一仍然看着他。
彭长宜扭过头,看了丁一一眼,说道:“还不明白?”
丁一点点头,机械地说道:“似乎有点明白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明白就好。”
丁一说:“可是,我认为眼下这种情况,你就是什么都不干,别人该误解仍然会误解,与其让别人误解,莫不如就真的为之……”
“什么?你说什么?”彭长宜吃惊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别人说的?”
他这个别人指的当然是江帆了。
丁一笑了,说道:“当然是我说的了,当然,别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意思。”
彭长宜说:“我眼下不敢有其它想法,有人说我现在是缩头乌龟,我就是当缩头乌龟,有些事还找到我的头上来呢,我要是当了出头椽子,说不定这会早就烂的没影儿了。”
“你说的是亢州那个孩子的事?”
“你知道了?”
“嗯,知道。”
“是听他说的?”跟丁一单独相处的时候,彭长宜大部分称呼江帆为“他”。
丁一纠正道:“我最先是听哥哥说的,后来也听他说过。”
彭长宜说:“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就是为这个事,十多天过去了,不知省里对我这件事是什么态度、打算怎么处理?他们是不是在暗中调查?怎么答复的刘成?这些,我都一无所知,原本想不过问这事,上级肯定是要调查的,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去,可是这两天我忽然感觉这事有点不对,不能不过问。”
“怎么不对?”
彭长宜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刘成早不举报晚不举报,为什么单单在这个时候举报我?他儿子都这么大了,都上大学了,而且我听小乐说,他跟陈二喜两口子已经达成了一致,按理说他没有理由举报我啊,就是我被上级处理了,与他跟儿子相认没有任何益处。再说当年的事,我没认为我有什么犯法的地方,民间的事,自有民间解决的方式,小乐的婶儿不愿意将这件事公开,怕自己没脸在村里做人,更怕被儿子看不起,所以她死活都不让公开声张。我记得当时江市长还问过我,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我说这种情况恐怕法律也是无能为力的,最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是陈家的老太太,但是老太太早就作古了,出于保护当事人的**,只有按民间解决问题惯用的办法办。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刘成为什么把这件事捣鼓出来,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得到别人的指使?”
其实,有一次江帆回家来,也跟丁一说了同样的话,尽管他们都感到这件事蹊跷,但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丁一说:“这些话,江帆也跟我说过。”
“噢,他也这么认为?”
“是的。”
“他怎么说的?”
“他也有跟你一样的疑问,科长,我能做什么?”
彭长宜说:“我想让你跟陆原打听一下,想知道省委对这件事是怎么个意思,现在是否已经在开始调查,我不能总是这么缩着脑袋呆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