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罗婷拒绝去医院探视,
听了赵刚的话,关昊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他在心底呼号一声:天哪!就闭上眼,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再次捂住了胸口。
别说罗婷打夏霁菡,就是她来督城找她羞辱她就足以让关昊心疼不已,何况还挨了她的打?
罗婷啊罗婷,你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的确如赵刚所说,罗婷是咎由自取。但是面对可能终生残废的罗婷来说,他又恨不起来她,人,毕竟都有同情弱者的倾向。何况她已经受到了惩罚。
只是,那个小女人受了侮辱挨了打,还深深的自责,的确让人心疼。
赵刚不用看关昊的表情,只用余光就能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们没有照顾好她。那个李丽莎被王平带走了,去图书馆当了管理员,李富仓昨天找到常书记,说自己的年龄大了,想辞职,常书记跟我说,我没表态。”
关昊摇摇头,低哑着嗓子说:“不好。”
“嗯。”赵刚应了一声,他很理解关昊这两个字的深刻含义。相知的人到一起,有的时候只需一个字或者一个眼神就能洞悉彼此的内心世界,用不着过多言语的解释和说明。
无论是常远和赵刚,尽管知道该怎么做,但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的,毕竟关昊是那么的郑重其事把夏霁菡托付给他们,再说那个小女人不但工作出色,从未给他们找过任何麻烦。于公于私来讲,他们在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是某种程度上的“失职。”但作为开明的关昊,绝对不会因此事而迁怒其他的,他肯定会是不宜扩大范围,不宜波及其他的态度。但是李富仓的行为的确令人生气,本来是他教育失误,反过来他还来辞职。无论是试探还是引咎,都令常远和赵刚不爽,所以他俩都没给他明确的说辞。这反而让李富仓心里不安生了。
赵刚见关昊捂着胸口,紧闭着眼睛很难受的样子,决定换个轻松的话题,他说道:“我来接你是有私心的。”
“什么私心?”关昊闭着眼问道。
赵刚说:“我感觉你这次德国之行定是满载而归,如果兜里的货装不下的话,就给督城卸下点,怎么样?”
关昊笑了,仍然闭着眼,伸出长臂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同志,稍安勿躁,少不了你的,到时你吃不下都不行。等有时间我跟你们磨叨磨叨德国的情况,咱们国家新能源设备市场目前几乎是空白,你和常远有机会也出去看看。”
赵刚说:“本来常书记已经安排要给你接风的,但是我考虑到你今天的身体状况,所以跟他沟通后就改在明天了。在医院的时候我给小夏打了个电话,她说正在给你熬小米粥包饺子。”
赵刚这么一说,关昊才想起来忘了给她打电话了,好在赵刚懂他,及时把他回来的信息传给她,免得她担心。关昊睁开了眼,正了正身子,说道:“是啊,我的胃不好,吃西餐不好消化,那里的中餐馆大部分是南方人开的,做什么都是甜的,吃进胃里更加的容易反酸,即便是粥都是又咸又甜,所以就特别想吃北方的小米粥和水饺了。”
“所以今天就不剥夺你享受……享受美食的权力了。”其实赵刚想说不剥夺他“享受生活的权力”,但是想到他刚下飞机就这么多烦心事,就临时改口为“美食的权力”了。
北方的冬季,天黑的早,刚刚六点多,天空就如同墨染,只有高速路两边被白雪覆盖的原野,倔强的反射着白茫茫的光。偶尔掠过的村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给晚归的人点亮着心中回家的路。
小的时候感觉妈妈在哪里,哪里就是家。成家立业后感觉到你的女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这话一点都不假。无论世界有多大,无论你身在何方,地球上总是有那么一小块方寸之地属于你,让你疲惫的心灵得以放松和歇息。现在,经过了遥远国度的跋涉,关昊正在向着自己的那一小块方寸空间奔驰着,他似乎感受到了窗户里泻出的灯光,还有隐隐约约的琴声…….
想到这里,他突然问赵刚:“刘梅快生了吗?”
赵刚一笑,说:“快了,羡慕了吧?”
关昊笑了笑,没有说话。
摒弃所有烦恼和不快,关昊怀着对她的向往,摁下了门铃。
很快,夏霁菡就打开了门,满脸的惊喜。穿着碎花的家居服,随意挽着头发,完全是他想象中的小模样,只是这张小脸有些憔悴和消瘦,眼神中还有那么一点明显的闪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