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的名誉、慈悲和责任,不过是他人眼中可笑的玩物而已。只有掌控了绝对的权力,其他人才会真正听命于我。我若是早些明白这点,何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兄长不会惨死,张惠小姐也不会离我而去。”
……
这天傍晚,日头渐渐落下西山。长安城外的旷野上,萧瑟的秋风愈加寒冷彻骨。那些由灞河流淌过来的河水浸透了城墙脚下的地面,却未对城墙产生明显的威胁。
入夜后,城墙内外愈发寒冷。秋风钻进交战双方兵士的脖子里,好似尖刀一般刺入骨髓中,痛深入骨。在这种冷得见鬼的天气里打战,即便不被杀死,也会被活活冻死。
双方继续交战了一阵后,不约而同地打起了退堂鼓。须臾后,只听义军大营方向响起了鸣金声。
颜烈站在城墙上,眼见数十万义军如潮水般退去,在原先交战的阵地间留下了大堆血淋淋的尸体。
这些尸体浸泡在从远处漫来的灞河水中,逐渐结成冰来,形成光溜溜的一片,好似冬天里被困在冰层中的鲤鱼般精致,诡异,巧夺天工,同时令人忍不住从心底发出阵阵恶寒。
颜烈见此垂下了沉重的眼皮,向身后诸将嘱咐道:“派人去取水来,从城墙上浇下。待城墙结了冰,变得光溜溜的,明日贼军便难以攀登,咱们又能多守上数日。”
诸将听后,皆道他此计甚妙,于是连忙派人照做。
“做完此事,你们留下岗哨,自己也回去好生歇息吧!”颜烈向众将无力地拱了拱手,向城楼上的一个小间走去。他三日未眠,若是再不睡上片刻,恐怕无法坚持下去。”
他又累又乏,很快进入沉睡,丝毫觉察不到时光正在悄悄流逝。当他再次醒来时,从窗户外耀进的白光颇为刺眼。
这并非是来自太阳的金色光芒,而是秋冬交接之际的寒冷气象。这刺眼的白光多是由天空中的光线照耀在坚硬的冰面上后,经过反射而得来。
颜烈发现不知何时儿子颜锋已经带甲半跪在床前,似乎正在等待他醒来的这一刻。
一想到儿子前些日拒绝调兵的举动,他心中便有些怄气,忍不住说道:“你的兵马又不肯借我半点,来这里作甚么?”
颜锋抬起头,声音因激动略微颤动,“父亲,刘大人说了,决战只在今日一战!”
“甚么,今日就要决战?他怎么没有告诉我!”颜烈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事出机密,不得有太多人知晓。”颜锋尴尬地在父亲面前为正卿大人解释。
“好罢!”颜烈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毕竟是唐廷忠臣,保卫长安乃是第一要务,至于个人荣辱乃是次要。既然大理寺卿摆明了要在今日和义军决战,他又怎能有丝毫懈怠。
他在颜锋的服侍下迅速穿戴好甲胄,朝城楼外走去。从城楼上往外面放眼望去,只见数十里旷野中的地面上结满了冰壳,好似大片冰海一般。从阴冷的天空中照下的光线在冰面上折射,显得异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