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并肩走在深深浅浅的石板路上,两个人慢慢地在古城中散步。长街两旁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店铺,这个季节不是旅游旺季,但古城中却十分热闹。
曾经的独克宗是茶马古道上的重镇,也是当年马帮进藏的第一站。如今走在古镇大街小巷的已不再是那些粗狂的马帮汉子,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外国人也不少。大家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高原反应的影响,任意一条小巷子里都随处可见歌舞升平的酒吧或灯光暧昧的咖啡馆。
“饿了吧?”盛朗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喻尘抬起头看着他在夜色中的轮廓,点点头。
长途跋涉的胃实在消受不起美酒和咖啡,两个人难得意见一致,找了家路边的小面馆。老板娘下了面,很热情地向兜售红景天,说是能抗高原反应。
盛朗唯低头看看喻尘:“觉得难受吗?”
她摇摇头。
盛朗唯摸摸她的头:“从现在起你不能再跟我逞强,上了高原我都开始觉得气闷了,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你肺活量大,需要的氧气多,肯定比我更不适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难受,就是觉得皮肤有点干。”
老板娘端了两碗面出来:“镇里有便利店,润肤霜也有的卖,就在这条街对面。”
盛朗唯拿了一包红景天准备付钱,把手伸向牛仔裤的口袋,很明显的愣了愣。
喻尘有点吃惊地看着他:“钱包被偷了?”
他点点头,老板娘摇着头咋舌:“现在外地游客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们出门在外可得留心,随时注意着点贵重物品。小偷拿了钱估计把钱包扔附近垃圾堆了,你们现在去翻翻说不定还能找到。”
盛朗唯微微皱眉,摸了摸皮夹克的口袋,敲了敲桌面站起身:“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喻尘有些急了,在后面喊他,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总之头也没回地大步走了。她对着热腾腾的面没有了胃口,等到面坨了盛朗唯才终于回来。
她看着他掏出一卷钱,从里面点出几张递给老板娘,爽快得老板娘都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小两口儿来我们这玩还丢了东西,要不这红景天你们别买整包了,我送你们一点吧。”
“我知道你们这买卖的规矩,明码明价,买一包我也不亏,权当留个纪念。”他将钞票放到柜台上,走回桌边坐下吃面。
老板娘笑得喜滋滋的,一高兴普通话就更说不利索:“年轻人你还这没说错,我们这啊几百块一包的红景天,游客要想砍价便宜些卖,出去走上一整条街也不会有人卖,每一家都是挣那一点加工费,绝对不会讹人的。不过,我这家店在这开了也有好几年,从没见到像你这么直爽的外地游客。”
喻尘见他出手这么大方,眉目间也露出喜色:“钱包找着了?怎么找着的?”
盛朗唯摇摇头:“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我上哪找。”
她愣了愣,惊愕地看他:“那你这些钱从哪来的?”
他低着头呼噜呼噜地大口吃面,淡淡地说:“我把手机卖了。”
喻尘急急地追问:“卖了多少?”
“八百。”
她倒吸一口气:“就你那个奇形怪状的机械手机,就只卖了八百?”
盛朗唯抽了张纸巾擦嘴,耸了耸肩:“没办法啊,没人识货,八百还怀疑自己吃亏呢。”
喻尘气得直拍桌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盛朗唯你是不是傻?不说一声就出去我还以为你去取钱了呢,你卡丢了就告诉我啊,我这有带钱了好不好!”
她说着,急急忙忙把搁在一旁凳子上的背包抓起来,埋着头在里面翻翻找找,然后硬气地将一卷钱拍到桌子上:“你现在就去把那个手机赎回来。”
盛朗唯坐在桌子对面静静看着她,忽然笑起来。
喻尘瞪他,因为情绪激动脸颊红扑扑的:“你还笑,我没有高原反应都要被你气出来了,有你这样的吗?你那个手机,得好几万吧?”
他将身体向后靠了靠不置可否,一只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双眸熠熠地看着她:“我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像我老婆的。”
喻尘愣了愣,下意识地垂下目光咬了咬唇:“你少自作多情,我就是心疼那钱,不管谁的我都心疼。”
盛朗唯伸手,隔着桌子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掌心热热的:“怎么还哭了呢?不至于,就一个手机而已。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女人掏钱吧,尤其是花你的钱,我得多不硬气。”
她拨开他的手自己低头擦眼泪,老板娘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哟,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盛朗唯转头笑笑,拿了张纸巾给她抹泪:“我们家这小管家婆,嫌我乱花钱,跟我这闹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