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下人又来了,百草在外面招呼着,就是不让她来打扰许倾落和琅晟。
百草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许倾落让她准备的热水药草,只是猜猜也知道现在小姐定然是又给未来姑爷治病了。
百草是没有看出来琅晟身体哪里不好,怎么总是要小姐动药动针的。
但是不论如何,许倾落给琅晟诊治的时候,百草是怎么都不会过去打扰的。
小丫鬟内心深处还有那么点儿隐约的不好意思,未来姑爷用了热水,小姐那是不是和对方坦诚相见了?
就算将琅晟当做准姑爷了,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够传出去的。
这种时候,怎么能够让人去打扰呢?
百草好声好气的请那将军府的下人在耳房中等着,在对方一次次催促的时候就说自家小姐在给琅将军治伤,至于怎么治,当然是其他大夫怎么治疗自家小姐怎么治疗了。
“百草姑娘,我们将军看着身体那么好,不像是需要许小姐治疗的样子呀,许小姐就算是想要留下将军,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老夫人急着要将军回去,百草姑娘也不想老夫人日后对贵府小姐印象不好吧?”
那下人灌了一肚子茶水,忍不住出声,实在是府中老夫人出来时候的面色太难看,他担心自己若是请人回去晚了,要吃好一顿挂落。
内心深处还有那么点儿不以为然,许家小姐是和自家将军感情好,但是这还没有定亲,就将人留在府中不让人走是怎么回事儿?
果然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也不知道避讳避讳。
如果百草知道对方此刻的心理的话,手中的茶水能够直接招呼到对方的脸上。
不过就算百草不会读心,听着这下人如此口气,面色也冷了下来:“好教你知道,琅将军从前在战场上中了毒伤,寻遍了名医也不管用,那腿都差点废了,也幸亏是遇到我们小姐才侥幸保住了腿,毒伤可是有残留的,我们家小姐留琅将军在此可是为了给他复诊,若是你敢保证将军日后腿上毒伤不会再发作,再也用不到我们家小姐,你尽可以现在就去府中找将军,只是将军的腿出了差池,耽误了诊治的时间的话,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百草的性子再软,面对着这下人嘴里对许倾落的那么些不以为然,也是怒了。
那话语硬邦邦的和刀子割似的,将将军府的下人堵的有些楞然。
“罢了,总之我也来了,也说了老夫人的意思,若是许家执意要留将军的话,那我身为一个下人也没有办法。在下这便告辞回去和老夫人细说,务必不让老夫人误会贵府小姐。”
下人不知道百草嘴里琅晟的腿伤是真是假,毕竟当时琅晟受伤的事情不止瞒住了军中大部分人,便连着琅母都没有说,琅家只有琅威知道,如何能够被一个下人知晓。
他到底不敢冒险,真的耽误了琅晟的腿,他十条命也不够赔,再是看不上许倾落身为女子却行医者事,但是对方得到皇帝赏识入宫也足够让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承认她的医术应该是确实很有些独到之处。
那下人想明白了,却到底是对许家留着琅晟在府中连见都不让见一面的事情心底不满,说话便夹杂上了些刺儿。
百草看着对方那嚣张的样子,咬牙:“小姐也只是为了将军的身体着想,希望你回去给老夫人说说,让老夫人不要迁怒我家小姐。”
低眉顺眼的样子让那下人心底发飘:“好说好说,我回去自然会实话实说。”
一边却是看着近在咫尺的秀丽眉眼,眼睛有些直。
那许家小姐绝色倾城,身边的丫鬟也是清秀佳人一枚。
百草拱了拱手:“那百草就多谢大哥了。”
看着那下人轻飘飘的离开的背影,百草嘴角勾起笑,哼,想要回去告状?也看你等会儿还说的说的出话来。
小姐送的痒痒粉她可是第一次用,小姐出品的东西,效果都是很不错的,让那个家伙第一个适用,可是那个家伙的荣幸。
“百草,将军府的人呢?许倾落一头汗的从屋子中出来,百草拿着帕子帮着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被我打发了,听说是那位黄姑娘出事了,琅老夫人急着催姑爷回去,哼,又是一个想要抢姑爷的人,还不知道是真出事还是假出事呢,我一看她就是个不好的。”
百草告诉许倾落自己从那将军府的下人那里套出来的话,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在许倾落面前,百草自在惯了,什么话都敢说。
许倾落放着袖子的手一顿,眼眸微微眯起:“有没有说出了什么事情?”
黄依依那样一个对琅晟势在必得,对将军夫人的宝座视为自己掌中物的女子,许倾落也不觉得她会安分,只是不知道黄依依是怎么了,用了什么招数,能够惹来对她有些失望的琅母派人过来催琅晟回去。
“好像是落水了......”
——
琅晟久久不至,连被派去许府叫人的下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琅母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握着黄依依冰凉的手腕,心里一阵的难过。
她那个儿子,难道就真的被许家女给迷住了心神了吗?
无论如何,依依总是他的嫡亲表妹。
琅母想要发脾气,可是给黄依依看诊的吴医者还在沉吟,她不敢出声打扰。
随着吴医者沉吟的时间越久,琅母心里就越是担心焦虑,好容易等到对方睁开眼睛,琅母再也顾不得别的,赶忙询问出声:“吴医者,我侄女究竟如何了?她怎么现在还没有醒?”
吴医者摇头叹息,那作态让琅母的心直往下沉。
她不懂医术,却看得懂对方的动作。
“吴医者,老身只有这么一个侄女,一贯是将她当做女儿疼宠的,今次依依是为了救老身才落入湖水中的,吴医者您若是能够救活我侄女,老身,不对,将军府必然有重谢!”
琅母张口便是承诺,眼巴巴的望着吴医者,像是看着救命的稻草一般,若是黄依依出了事情,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吴医者终于出了声儿:“贵府表小姐身子一向康健,倒是没有性命之忧,没有醒过来只是因为呛水过多,老夫刚才已经给表小姐用了针,最多一炷香的时候应该就能够醒过来了,只是......”
琅母面上欢喜的表情还没有完全展现,便因为吴医者嘴里的只是而将心重新吊了起来。
对病人家属而言,医者口中的只是,但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话。
“只是贵府表小姐落水时候有些长了,被救起来的时候,寒气入体,加上春寒湖水又特别的冷,老夫恐怕贵府表小姐日后于子嗣上有些妨碍。”
琅母张大了嘴,一时间心重重的坠落到谷底,对一个女人而言,最可怕的不是任何身体上的病痛,而是没有子嗣,那是大半生的希望都给毁灭了,依依日后可要怎么办才好。
“你说的是真的吗?”
黄依依睁开了眼睛,望着吴医者,眼中全是水痕,她像是强自镇定,实则根本就镇定不下去,掩藏在被子下面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她那么害怕的望着吴医者,似乎对方只要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就要坚持不住晕倒或者崩溃过去一般。
“依依,你听错了,吴医者的意思是......”
琅母下意识的便要反驳。
“姑妈,我想要知道。”
黄依依眼角酝酿已久的泪珠终于滚落,样子可怜的很。
嘴里说着我想要知道,那意思却是已经确定了自己未来子嗣艰难,琅母望着黄依依落泪,想到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落水,心里一酸,眼角也滚出了几颗老泪:“依依,依依不怕,日后你就是姑妈的亲生女儿,日后你就留在将军府,就算是你没法生育了,姑妈也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琅母抱住黄依依不断颤抖的瘦弱身子,一字一顿,她虽然没有明说,心底却是坚定了定然要琅晟娶了对方的心思。
她们琅家欠了依依的,不论如何都要补偿依依。
黄依依嘴里喊着姑妈,感动的泪水滚滚而下,房间中其他的几个小丫鬟也应景儿似的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谁都没有看到,掩藏在发丝之下的娇艳脸庞上,泪水之下,是一抹笑,一抹终于得偿所愿的笑。
许氏,这一次我看你怎么翻盘!
——
“你身上的蛊毒我找到些法子稍微压制,但是想要根治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回去之后,记得日日用这包药草浸泡身子,千万别耽误了,知道吗?”
许倾落走到琅晟跟前,踮起脚尖,帮他整理了下衣襟衣领的位置,看着板板整整的了,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交代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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