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近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本来成为他最大臂膀的王家因为王氏之死彻底倒戈,在朝堂上处处针对,让他举步维艰。
王氏的死虽然王家不能够真的让太子偿命,可是王家能够让太子比死都难过。
王家请求皇帝让封王氏为太子正妃之位厚葬,皇帝心底明白太子做的荒唐事情,不顾皇后和太子的反对,同意了,且明言太子正妃之位永远是王氏,太子日后永不纳正妃,
而且当日王氏灵堂之上发生的事情被众多贵妇亲眼所见传了出去,许多人对太子的为人是彻底失望了。
朝堂上,有人隐隐质疑太子的太子之位,提出的易储的话语。
不过这些与许倾落暂时是无关了,因为她现在的心思全都被边关的消息给占满了。
因为王家的倒戈,一直被太子牵制住的粮草终于发往边关,琅晟得到确切消息后终于下定决心奇袭西域盟国联军。
粮草到达边关之日,正是琅晟率领的大军将联军击退了整整百里,斩敌首两万余之时,押解粮草的官员回来之后对着皇帝好一番形容边关战况的形势大好,士兵们的士气如虹,陛下的洪福齐天。
皇帝大喜,对着太子的面色都好了许多。
毕竟是太子当时最先提议让琅晟去边关的,连带着许倾落和将军府也得到了不少封赏。
许倾落不在乎皇帝的那些个赏赐,让她真正高兴的是琅晟终于来信了。
“阿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许良和许母也跟着一起欢喜,皇帝当时可是明说琅晟只要大捷便给许倾落和他赐婚的。
两个人自然是关心边关的战争胜负,可是他们更加关心的是许倾落的终身,女儿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许倾落看着琅晟亲自写的书信,看着上面男人用轻描淡写的话语诉说着这第一场交锋,然后重点描述西域的风光人情,忍不住轻笑,她又不是真的那种娇娇女,害怕打仗杀人的事情,哪里需要这么避重就轻的,却还是为了男人的这些细心而窝心:“打仗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今次一场大捷只是开端,在该回来的时候,阿晟会回来的,更何况,只是斩杀两万余人,退敌百里,在陛下的心中应该只是小胜,还算不上大捷。”
说道后面一句,许倾落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好容易出去了,若是不能够让这京城改换天地的话,琅晟便是回来了,也是如同先前,被皇帝百般猜疑,明升暗降,空置不用。
王家已经站在九皇子一边了,那些个道士因为她的原因也多在皇帝面前给九皇子说些好话,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只需要再让太子犯下一些错误,皇帝应该就会易储九皇子了。
许倾落正想着如何趁着太子势弱一鼓作气再次打击他的时候,漠北派出了使臣前来大庆,据说是与朝廷议和。
漠北是西域五国中最强盛的一国,也是攻击边关的主力,漠北使臣前来议和的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人人都在谈论着漠北使臣,谈论着边关第一场胜利,谈论着琅晟这个飞马将军的无敌厉害。
百草绘声绘色的将外面人形容琅晟的好话说给许倾落听,面上满满的都是与有荣焉。
琅晟的声名在京城中几乎达到了顶点,从前他在边关抵御外族,杀敌无算,比起这一次的胜利也是不遑多让,却没有这么多人议论赞赏,因为从前异族漠北国从来未曾这么郑重的派出使臣与朝廷议和。
从前西域与大庆间也有短暂的和平,却是谁都知晓那只是一时的修养生息,过后还是要开战的。
能够不打仗谁愿意打仗呢?
没有人想要看到边关日日不稳。
尤其百姓,最是想要过些安乐日子。
“听说漠北使团已经下榻驿馆了,那些个漠北人比起我们大庆人更加高大一些,面容更加粗疏一些,其他的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百草转了个话题,又说起了漠北使团的传闻。
许倾落静静的听着,指尖在桌面上敲动,突然开口:“知不知道带队的漠北使团的首领是哪位?”
很奇怪,她说起漠北使团,居然没有了愤恨激动的感觉,心中也是一片平静。
前世她最后那样凄惨,太子和杨云平是引子,直接糟蹋了她的漠北使团更是可恨,若是以往,她定然要好好看看其中有没有自己认识的,好好回报一番。
可是现今,也许是琅晟和许良许母的关心爱护,也许是杨云平与太子被她一步步扳倒报复之后了了大部分心中恨意,她现在更加关心的是漠北使团的目的。
许倾落是不相信漠北使团真的是为了议和而来,别说琅晟还没有真的将他们打的元气大伤,便是琅晟真的打的他们元气大伤,这个虎狼之族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倾落自问对漠北人还算有些了解。
“听说是个什么王子。”
百草想了想:“我也听不到那边的话,反正那个领头的我看着凶的很,那眼神可吓人,其他人对他尊敬的很,他们人人身上都带着刀,想要往前一点儿都不敢。”
听着百草的描述,许倾落越发笃定漠北国使团过来不是什么好意了。
若是真的单纯为了议和,对方可不会让一个凶横跋扈的什么王子过来。
前世糟蹋她的漠北使臣团中为首的也是位王子,还是漠北国的大王子,那人性子暴戾残忍,好色狠毒,只是许倾落不觉得事情那么巧,所以也没有多往深处想。
她现在需要认真考虑的不是那些个已经不能够占据生命主流的仇恨,而是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想了想,她将丁东召来:“派出七十个人去将军府守着,务必保护琅老夫人的安全。我担心漠北使团来者不善,阿晟在边关刚刚一场胜仗,漠北这个时候派出使臣团,不得不防。”
不是许倾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漠北人不是什么君子,对待猛兽,需要的就是多加小心,不怕多想,不怕小心,就怕少想了。
“可是小姐你身边只剩下三十个人的话,万一有事怎么办?”
丁东听到许倾落的吩咐,也觉得她想的有理,只是却担心起了她的安全。
毕竟京城的许多人都知晓,琅晟的两个弱点一个肯定是自己亲娘,一个却是许倾落。
七十个人除非对方什么都不顾忌大举进攻,否则的话将军府安全的很,反而是许倾落这边只是三十个人,丁东有些担心。
“若是真的有人敢来我这里,我让他来得去不得。”
许倾落勾唇一笑,明媚的双眸之间,满满的都是自信与傲然。
她身上的毒药,房间周围布置的机关陷阱可是早就等着人来试试了。
丁东想到许倾落这里的布置,也忍不住笑开:“倒是我忘记了,小姐这边可不是什么软的,谁要是不加思索敢过来的话,估计要被狠狠的扎上一手刺。”
他现在越发觉得琅晟与许倾落在一起很合适,琅晟这样的身份,一个大家闺秀,弱质女流,实在是应付不来许多的事情。
也就是许倾落,从来不害怕,反而是面对危险麻烦自在的很。
想到跟在许倾落身边看着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又想到她一心只想着琅晟,说起琅晟发光一般的眼睛,丁东越发的为琅晟开心了。
将军他寻到了一个足够与他真正比肩作战的女子。
——
许倾落的提前防备很显然不是白做的,因为就在当天晚上,对面将军府便传来了激战声,而她的房间外面,也放倒了三个黑衣蒙面人。
拉开面罩,那与普通大庆人比起来粗犷深刻许多的面容轮廓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这些卑鄙的漠北人!”
丁东面上满是怒色,即便许倾落提前说了要小心漠北人做些什么,但是当对方真的对着将军府和许倾落这边动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无法忍受。
战场上的事情战场上解决,如何就要动到这样的手段,对付两个无辜女子,漠北人也太过了。
许倾落反而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这样的招数就算卑鄙,那当年西域那边的瘟疫传入淮县又算是怎么回事儿?漠北人永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狠毒,对他们来说,做事不需要考虑什么过程,重要的永远是结果。”
许倾落手动作间,几根银针扎入了地上漠北大汉的四肢之间:“把他们送去陛下面前,想来漠北人会好好和陛下解释一番他们的行为的。”
她就是杀了这几个漠北人也没有什么大用,无非是稍微解解恨,伤不了漠北人的筋动不了漠北人的骨,反而是交给皇帝,漠北人会被狠狠的咬下一块肉。
这个皇帝确实不够英明,但是比起太子有一样好,他从来没有想着讨好漠北人,起码在琅晟边关战场上占据上风的情形下,他不会想着对漠北人彻底妥协,反而会想着对付漠北人。
许倾落看着丁东带着人将那几个漠北人送走,犹豫了下:“跟我去一趟将军府。”
将军府今夜的动静太大,琅母定然受到惊吓,不论她和琅母之间有多少不愉快,不论琅母做了多少让琅晟伤心的事情,她终究是琅晟的母亲。
没有琅母,世上便没有琅晟。
只是为了这点,许倾落对琅母便会尽心。
许倾落到的时候,琅母整个人都有些木愣愣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人生最难的时候也就是琅父死的时候,哪里见过活生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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