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中的匕却不再紧握。
他们两者之间,今日不是不死不休,与之相反的,公子衍的出现,现如今却可能是她的机会。
公子衍方才看着还在远处,但是只是转瞬间,却已经到了近前。
他即便是重伤之后,身手看起来似乎也是不弱,甚至让许倾落心底越的戒备。
只是这份戒备却是在眼中越的低弱了起来。
真的对一个人戒备的话,最好的法子不是将其完全展露在表面,而是更深的隐藏。
待到公子衍到了跟前,许倾落眼神中的戒备全数都消失不见,反而带了一丝淡笑:“方才多谢相救。”
雪狼脑后位置深深的插着一把匕,方才若不是公子衍先出手相救的话,许倾落会比雪狼先死。
公子衍注意到了许倾落沙哑的嗓音,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被雪狼尸体压着的许倾落,对方大半身体被鲜血浸染,脸颊眉梢丝之间冰雪与鲜血混杂,看着狼狈的厉害,从来不曾如此的狼狈,可是却也从来不曾如此的动人。
这个女子方才与雪狼的一番来往,他全都看在眼中,先时候的隐藏,后面的奋力一搏,到现在的毫无畏惧,眼中甚至隐有笑意。
就如同那一日夜间在漠北人的营帐之中,她挡在琅晟的面前,为了那个男人,甚至挡住了他的必杀之剑一般,勇敢,坚决,一往无前。
公子衍的眼睛渐渐的落在了许倾落的脖颈处。
那是他亲自伤的,当时他是真的想要杀死琅晟的,许倾落挡在了跟前,有一瞬间,他想着这个女子既然不属于他,那还不如杀死的好。
不能够得到,便亲手杀死,可是在长剑触及到许倾落的肌肤,当少女的脖颈半身被鲜血浸染的一刻,公子衍在自己的理智没有觉之前,剑势收了一收。
只是那么一收,便让许倾落逃过了一劫,也让他没有被琅晟才穿云箭彻底杀死。
此刻看着对自己甚至露出嘴角一抹淡笑的女子,望着这个一次次让他震惊,让他忍不住心动的女子,他突然间便一点儿不后悔当时的手软了。
若是当时一死了之,让面前这个女子陪着自己一起死的话,现如今,哪里还能够看到她鲜活的笑。
即便只是一抹淡淡的笑,对于公子衍而言,也有种莫名的感动。
许倾落不知道这一瞬间公子衍心中想到的东西,只是当对方从雪狼脑后拔出自己的匕,将雪狼的尸体扔到一边,拉起她的时候,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方才所想的不错,就算前面两次见面剑拔弩张,此刻相见,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缓冲的余地的。
“你可真是狼狈,怎么,琅晟这一次没有在你的身边?身为一个男子,不能够及时保护在意的女子,说实话,他还真的是不合格至极。”
公子衍从身上解下自己的雪色大氅,毫不在意许倾落半身的鲜血,将雪色大氅披在了许倾落的身上。
身上暖意烘然,带着公子衍身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药香味道,许倾落对他的气息还算熟悉。
有种被他的气息包裹的感觉,许倾落觉得有些怪异,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公子衍帮她系脖颈系带的手。
“别......你身子弱,更需要用到御寒的大氅。而且我与阿晟是在寒冰绝域中偶然失散,谁能够想到这里有如此猛兽,相信不久之后,他定然能够找来。”
公子衍握住了许倾落的手,紧紧的握住,许倾落用劲儿也挣脱不开。
一边却是忍不住为琅晟辩驳。
若是自己说的是她或者其他人的话,恐怕许倾落的性子是一笑置之的。
公子衍心底嗤笑一声:“你现在身上全是血腥气,若是不用大氅的话,估计血腥味要传出很远,这雪狼方才可是召唤过狼群。”
许倾落转望着公子衍眉眼间的似笑非笑:“衍公子说的有理,既然是公子好意,那我也不便拒绝,只是公子的手是否能够放开?”
公子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自己掌心中的手松开,下一刻却是揽住了许倾落的腰肢。
许倾落瞪眼望他。
虽然想要和公子衍合作,但是也不代表她要任凭着人占便宜,公子衍方才握住她的手,若不是错觉的话,指尖在她的指关节处摩挲了好几下。
许倾落觉得满身不自在。
公子衍轻笑出声:“做什么用这种登徒子的眼神看我,既然你我之间现在在此相遇,总不能够就在这么个场所叙旧吧,狼群马上过来了,等着你自己找到躲避的山洞......”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公子衍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以为落儿比起在意那些女子的名节,更加在意的是实际的东西,比如如何更快的逃命。”
许倾落将自己的手揽住在公子衍的胳膊上:“确实是我方才想岔了,那就麻烦衍公子了。”
女子沾染着血色的眉眼微微漾着浅淡笑意,整张容颜也仿佛掺杂了一丝丝诡艳之色。
即便公子衍有把握几句话说服许倾落,也没有想到许倾落会这么痛快的想明白,并且主动配合。
公子衍叹息了一声:“你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对女子的认知不够。”
话音落下,公子衍却是一手提起雪狼的尸体,一手抓住许倾落的腰肢,向着远处纵掠而去。
公子衍的功夫极好,可是直到现在,看着他一手提着自己,一手提着百斤的狼尸,却能够在那方才将自己的双腿深深陷入,根本无法轻易走出一步的厚重雪色间如履平地,迅掠过,许倾落面上忍不住露出了讶异赞叹之色。
这个男子,身中蛊毒,命不久矣,更且受过重伤,如何便能够如此厉害,他没有受伤,没有中蛊毒之前,又会是何等的可怕?
那一刻,许倾落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沐卿身为异门门主并且还是手握重权的漠北国二皇子,也还是对公子衍顾忌重重。
这般的人,他也许无法一人对付千军万马,但是当他想做的时候,却能够千军万马中取走任意一个人的性命,可以办成许多千军万马也办不成的事情。
因为度过快,本来便狂暴的风更是化身为刮骨一般的钢刀,在许倾落裸|露的面颊上深深蹭过,甚至有细小的伤痕出现在她的面颊。
下一刻,夹杂着药香气息的宽大袍袖,遮住了许倾落的脸颊唇角,遮住了她的整个头面,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是公子衍帮她挡住了寒风。
许倾落一直提醒自己公子衍现在是敌非友,两个人之间只是有合作的余地,之后还是敌人,提醒自己忘记公子衍与自己短暂的那段友情。
可是许倾落视为友人的不多,真正上心的人也不多,除了父母家人琅晟之外,她这一生,相交最深的也就是杨谦和公子衍这两个人了。
杨谦已经死了,为了救她,因为她的大意死的凄凉,现如今,她曾经承认的友人,也只有公子衍一个了。
心底莫名的有些触动。
当公子衍停下的时候,宽大的袍袖落下,许倾落的视线重新清晰,寒风还在呼啸,却被遮挡在了外面,这是一处极其低矮的山洞,公子衍甚至要微微弯着腰才能够站起身子。
“这处地方如何?”
公子衍转望着许倾落,对着她笑的格外温暖,许倾落又想起了第一次相见时候对这个男人的感觉。
公子翩翩,温润如玉。
公子衍也许有许多的伪装,可是却又每每在恍惚之间,让许倾落又想到这一点。
一时间,她看着他的眼神都柔软了一些,起码在他与她合作期间,她愿意对他暂时放下戒备。
“在这个地方能够找到这么一处背风隐秘的洞口,很难得。”
公子衍注意到了许倾落的眼神变化,他的笑容更加真了一些,有些不舍的放开许倾落,提着手中的狼尸向着外面走去:“解决了住的地方,剩下的就靠他喂饱肚子了,等会儿可要拜托你了。”
“它身上有毒。”
许倾落开口,有些讪讪的:“我匕上喂的毒现在应该扩散到它全身了。”
她的肚子确实饿了,毕竟那些干粮还有棉衣营帐之类的都背在琅晟和剩下的几个男人身上。
许倾落身上也就是以防万一放着一些必备的东西。
比如火折子还有银针玉盒药材之类的。
这是她为了找到虫虺之后捕捉诱惑之用的。
公子衍回:“你可真的是我见过最毒的花了。”
话听着似乎是坏话,实则他的眼中全是笑意。
“它的肉对我们没用,对其他的东西倒是有吸引力的,皮子也不错......”
公子衍最后用狼尸引来了一只猎物,虽然饿的瘦骨嶙峋的,但是却终究是解决了温饱问题。
许倾落一时间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半路上遇到公子衍了,若是没有他的话,现如今她再多的坚持与坚强,面对着这样恶劣的天气与生存环境,估计也是没辙。
这般想着,望着正在用火折子点燃树枝的公子衍,许倾落主动开口:“我曾经答应过你,会尽量为你解除身体隐患,现如今我自己一个人也无法继续走下去,合作如何?”
公子衍会救她,会将她带到这里,许倾落想来便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心思。
赶路的时候她是有些累赘,但是真的到了那毒物所在的地方,却必须有她在。
只是让许倾落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提议之后,公子衍没有随口应一声好,而是突然转,望着她的脖颈:“你这里还疼吗?”
那一刻,山洞中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