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害人家姑娘大哭一场。
黄栌眼睛通红,看到孟宴礼的深灰色工字背心上的一大片湿痕,知道是她眼泪蹭上去的。
哭完了才后知后觉感到难为情,哽咽着骂人:“徐子漾这个混蛋,我真的差点被他吓死,我敲门时心脏都快停了。”
孟宴礼没提醒她,门外有门铃可以按。
反而温柔地揉了揉黄栌的头发,用手机拨通徐子漾的电话,放了扬声器递给她,很是纵容地说:“骂吧,他该骂。敢还嘴我替你收拾他。”
电话接通,那边不知死活的人懒洋洋开口:“孟哥,怎么样,看到......”
“徐子漾!”
“哎呦,是黄栌妹妹啊,怎么用孟哥手机给我打电话呢?你到孟哥家了?孟哥起床了吗?”
孟宴礼怕他越说越离谱:“道歉,你把黄栌吓哭了。”
“啊?哭什么啊?”
“你不是说孟宴礼可能生病了吗!”黄栌喊道。
在黄栌带着没彻底消退的哭腔和徐子漾“吵架”时,孟宴礼去里面衣帽间换好了衣服,再出来时,已经穿了浅灰色衬衫和牛仔裤。
他今天没戴袖箍和袖扣,衬衫袖子叠卷起,随意地堆在手臂上。比起之前的绅士风格,更休闲随意些。
等黄栌通话结束,勉强听完了徐子漾那些不怎么走心的道歉,拍着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时,终于发现,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孟宴礼的影子。
嗯?人呢?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认真开始打量孟宴礼的住处的。
一看就是他的房子,风格和青漓别墅相似,也是灰色主调,陈设摆放也都是他的习惯。
墙上的画依然不是Grau时期他自己的作品,只是一幅小众装饰画。
“孟宴礼?”
身后的防盗门传来一声“滴”的指纹解锁声音,孟宴礼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走进来,宽肩窄腰,站在门口,弓着背,边换鞋边问:“叫我了?”
将近11点,外面灰蒙蒙的,有些多云。
对于孟宴礼的突然出现,黄栌有种奇妙的体验,好像他是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擦一擦,他就会冒出来,有应必答。
胡思乱想后,黄栌陷入纠结。
跑来找孟宴礼这件事,还是有些过于鲁莽了。这是人家的私人空间,卧室门敞开着,能看到床的,还能看到灰色床单上略带褶皱。
“咔哒”,一罐被叩开的冰镇椰汁放在黄栌眼前。
孟宴礼问:“原本今天有什么其他安排么?”
黄栌摇头,说没有。
孟宴礼笑了笑:“那一起吃午饭吧。”
正逢周末,很多味道不错的餐馆都需要等位。
外面天气又闷又热,黄栌折腾了一早晨,孟宴礼担心她现在出去会中暑或者不舒服,也猜她根本没吃早餐,干脆叫了外卖,在家里解决午饭。
“下午带你去看展好不好?”
“什么展?”
孟宴礼报出了一家私人展馆的名字,黄栌感到很惊讶。
那是他们艺术生都很向往的展馆,没有宣发,十分低调,但业内人都知道,那家展馆有很多国内外颇有名气艺术家在合作。
陈聆曾经说过,要是他的雕塑能进那家展馆,他死而无憾。
黄栌放下筷子,拿手机翻了翻:“可是今天应该没有展吧?”
“谁说的。”
她把手机举给孟宴礼,给他看官方网站的页面:“官方说的。”
孟宴礼笑了笑:“别看那个,我才是官方。”
黄栌本来是不打算占用孟宴礼的下午时间的,哭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徐子漾这个大忽悠,说的那些话真是一丁点都不着边际的。
他还说孟宴礼在帝都市举目无亲,根本就不是的,孟宴礼明明还有叶烨啊!
所以她在吃饭时,心里默默盘算,下午回画室去画画。
没办法,孟宴礼这个人有种魔力,真的让人难以说放就放下。
比如他温柔地帮她撩开粘在额前汗水上的碎发时,比如他揉着她的头发安慰她时,比如他帮她叩开冰过的椰汁时......
太多时刻,黄栌都为他动心。
窗外厚重的云层散开些,光线散落下来,成形丁达尔效应。
乌云难以蔽日,孟宴礼自有他的光。
该离他远一点的。
但黄栌难以抗拒去看展的诱惑。
展票难求,而孟宴礼居然告诉她,他是那家展馆的老板。今天不是开放日,却对他开放。
这意味着,只要跟在他身边,今天的展可以不计时间,想看到几点都可以。
这一刻,黄栌对画展的心动胜过对孟宴礼的心动,不过......
她指了指自己哭肿的眼睛:“我这个样子跟着你去展馆么?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凉的东西,可以给我敷眼睛?”
“有,先吃饭。”
饭后,孟宴礼从冰箱里取了一盒冰块,倒进保鲜袋里系好,又找了一条新毛巾裹住,拿着走它回餐桌旁。
黄栌伸出手,他却并没把冰毛巾递过去,直接抬脚,勾着椅子把人带到自己面前,用裹着冰块的毛巾覆住了她的眼睛。
冰凉的触感让黄栌略微瑟缩。
孟宴礼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盯着看了几秒,忽然俯身。
黄栌看不见东西,只感觉眼睛被冰得几乎失去知觉。
眼睛被蒙住,听力却因此变得格外敏锐,她感觉到他衣料的淅索声近在咫尺:“孟宴礼?”
“问你个问题。”
耳边响起孟宴礼轻柔如蛊惑的声音,“在学校里,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男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