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了?”文丽说,“那你这是给阿祥哥看呢还是让别人看?”雨花说,“谁爱看谁看。”说着,便拉着文丽的手说,“走,今晚村后河边的廊桥上有对歌会。咱们过去凑凑热闹。”
文丽一听说晚上有对歌会,就说,“你看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雨花说,“脑子里满是许阿哥,怎么不忘事?”
文丽娇嗔着说,“你也拿我开心。”雨花笑着说,“好,我不说你。咱们走吧。”可文丽说,“可我还没梳妆打扮呢。”雨花说,“你还用梳妆打扮?你再一梳妆打扮,哪个后生阿哥还敢拿眼睛看你?”说着,便拉着文丽一起下了楼。
下楼到了堂屋,文丽见阿祥还在剁水草,便说,“今晚桥上对歌会,你不去看看。”阿祥摇了摇头说,“家里活还没干完呢。”出了门,文丽责怪雨花说,“你看你整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家里的事和田里的活都甩给了阿祥哥,你也不怕他生气?”
雨花说,“没孩子没结婚之前,他就得这样。等有了孩子,结了婚,哪怕我再养他呢。”文丽叹了口气,说,“等有了孩子结了婚,他就算是熬到头了,可是你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雨花说,“可不,过去下地干活还不算啥,当了这两三个月的接待员,整天坐在凉棚下绣花聊天的,人就变得懒惰了,现在再让我下田干活,我真是有点吃不消了。”
文丽说,“可等我们年龄大了,乡里就不会再要我们了,我们就得要重新下田干活了。雨花说,“可不,下田干活,插秧割稻就是侗家女人的本行。要想不下田,除非嫁给城里人。”文丽连忙摇头,说,“可是,城里人靠不住,说不定哪天人家不喜欢你了,一脚把你踢走,到那时,咱们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雨花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接着,文丽就把外婆给她介绍顺正的事给雨花说了一遍,想让雨花给她拿下主意。雨花显得有些犹豫,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与许阿哥相好,但是,我又不能劝你这样做,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后是不是能过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把你给甩了。因为咱们毕竟没跟城里人一起生活过。”
文丽沉默片刻,说,“外婆说我不小了,非要给我找阿哥,如果顺正不行,她就要给我找别的阿哥。你说我该咋办?”雨花问,“那你自己是咋想的?”文丽叹着气说,“咱们侗乡四村的阿哥我一个都没看上。”雨花笑了,说,“那还是让许阿哥给迷住了。”
文丽微微地点了点头。雨花说,“既然这样,你不如大着胆子试上一试,成了,是你的福气;不成,你再回来,找个侗族的阿哥也照样过日子。”文丽说,“是的,可是,这话如何给外婆和阿妈说?”雨花说,“你就照直对她们说,如果你不想对她们直说,我去给她们说。”
正在村里小巷上走着,突然,阿爸从后面追了过来,叫住了文丽。文丽问阿爸有何事。阿爸低声下气说,“阿丽,你给我借点钱吧。”文丽问阿爸要多少。阿爸一边搓着手,一边吱吱唔唔说,“一百,要不,三十五十也行。”
文丽一怔,问,“要这多钱干嘛?”阿爸显得十分地不自在,想了想,就说,“有急用。”文丽犹豫了一下,说,“钱我都给了外婆,我身上只有十元钱。阿爸先拿去用吧。”说着,便从衣兜掏出了十元钱,给了阿爸,并叮嘱说,“阿爸莫要拿钱去耍牌九,让外婆和阿妈知晓了,是要骂我的。”阿爸见文丽只有十元钱,显得有点失望,但他还是接过钱快步地走了。
走到村边,夕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文丽见阿妈还在晒场上晒谷子,就走到阿妈跟前,说,“阿妈,劳累了一天了,还不歇歇?”阿妈说,“把谷子一收起来就好了。你们赶快去玩吧。河边桥上的对歌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