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晃动。我知道这是秀姑,就走到她家田边,站在小路上喊道,‘秀姑,这晚了,还不回家做饭?’她直起了身子,朝我看了一眼,说,‘明天就要立夏了,可这田里的秧不插完不行。’
我整天光顾给人家干活,就没注意到明天就是立夏了。早稻的秧苗必须要在立夏之前插完,插不完,水稻就会欠收。可秀姑家的田里还有那么一大块没有插上秧呢。于是,我就下到了田里,把她一把拉到了小路上,对她说,‘你干了一天活了,累了,快回去给孩子们做饭。’可她说,‘这田里还有这么多秧没有插完呢。’我说,‘你不管了,由我来插,就是插到明天早上,我也要帮你插完。’
秀姑感激地说,‘江伢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我说,‘不用感激,可是你为什么不理睬我呢?’她伤心地说,‘不是我不愿理睬你,可是,我怕我们在一起会坏了你的名声,你还是个伢子,以后还要找对象呢。’我说,‘我爸妈给我找了几个对象,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她低着头,叹了口气,说,‘可这样会害了你,会让你后悔的。’我说,‘我一心认定了你,绝不会后悔。’我看她低着头,像是在抽泣,就一下把她拥在怀里,说,‘秀姑,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她在我怀中抽泣着说,‘可是,这只是个梦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我说,‘为什么?’她说,‘我是寡妇,又比你大了整整十岁,还有四个孩子,你爸妈不会同意的,我婆婆也不会同意的,她已经给我说好了东平村的一户收药材的人家,说再过一些天,人家就会来提亲。’
听着这话,我一怔,说,‘东平村收药材的那人我认识,姓孙,叫孙有良,都四十来岁了,过去是大地主的狗腿子,解放后,用手里的钱开始收药材,再把药材卖到城里,赚了不少钱。可那人整天抱着一杆水烟,人看起来又老又瘦,像个干巴老头。你婆婆怎么能把你嫁给这种人?’秀姑说,‘婆婆嫌我是克夫的命,又是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谁会要我这样的女人?唉,为了孩子,有啥子办法?要不是为了孩子,我都不想活了。’我就问她,‘那你打算咋办?’她说,‘不晓得,听天由命吧。’
这时,天越来越黑了,我就让她快回去给孩子做饭,她点了点头,就快步地朝着村子那边走去。我下到了田里,乘着月光开始插秧。我一边插着秧,一边为秀姑感到担忧。秀姑是我们这四邻八村最鲜亮水灵的女人,要是嫁给一个四十来岁的干巴老头,那真是会腻歪恶心死她,那才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虽然爱她同情她,可是,我又能怎样帮她呢?这个问题让我伤心痛感,却又无可奈何。
大概到了晚上十点钟,秀姑又从村子那边快步地走来了。这时,田里只剩下一小块还没有插上秧苗。她下到田里,和我并着肩一起插秧。不一会,就把整块田给插完了。我们来到小溪边洗过手洗过脚,穿上靯。这时,我就一下子把她搂在怀里,啥话也不说,只是用力地亲着她。她也用力地亲着我。从她的亲吻中,我能感受出她是真心实意深情厚意地爱着我。我们在一起亲了好长时间,然后,就手拉着手一起朝着村子那边走去。一直走到村口时,我们才分开手。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们俩在一起,我目送着她进到了村子里,然后,顺着河边小路朝着我家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