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俱是经验老道、人生阅历丰富之人,再加上他们狡猾多疑、奸险凶残的性格,自不会轻易让人知悉他们的秘密。
一旦毫无保护的信件,落入他手,岂不让人当即知晓他们全盘秘密?
希恩不是没有怀疑过梅花嬷嬷,但一来不愿亦不能相信,梅花嬷嬷会做出这种偷龙转凤之举,二来梅花嬷嬷既然去而复返,将信还回来,自是再没耍手段的必要。
希恩几乎可以断定,这信必是内有乾坤,暗藏玄机。
有一种魔法药水,假如用来写信,初时一笔一画自当俱在信上,但不一会,字迹就会消散无形。
要想令文字显露原形,必须用另一种药水来中和。
只是任何一种魔法药水,无论历时多久,总会残留一点制成该药水的草药味。
这种近乎微不可察的味道,甚或已淡至与空气无异。
不过,这可难不倒希恩。
在其他方面,希恩不敢说是数一数二,但在草药学方面,希恩可是埋头精研,下足苦工,早已达致大师级的级别。
所以,现在就算不是博学者达古迪拉亲来,估计也相差不远。
况且,希恩各种感官的敏锐度,在机缘巧合之下,较之以往,成几倍暴增,这下子委实如虎添翼。在某一层次来说,甚至可能已超越他无名却有实的老师。
诸般因素之下,对于其他人困难无比的事情,来到希恩手中,反而变得易如反掌,手到拿来。
希恩屏神凝息,双手稳稳地将放于膝上的信件捧至近前,移近鼻端,细细一嗅。
闻了半天,除了那逐渐飘散的清幽梅香外,便再无它味。
连希恩也不禁在心里骂了句“见鬼”。
难道不是用魔法药水写成?
希恩不信邪地将信纸拿到火炉边上,利用火炉的热力,烘烤起信纸来。
据闻有些特制的墨汁,遇火才会展露字迹,希恩眼下无计可施,也惟有抱着一试的心态,付之行动。
可惜信纸的边上都似将烤焦,信上依旧还是连个字都没有。
希恩哀叹了一口气。
本来十拿九稳、稳操胜券的一件事,希恩甚至已开始想象其后的情形和结果,但事情的发展,却偏偏不如己意,与想象的大相径庭。
世事岂非常常如此,个中的滋味,实在难以细述与形容。
这霉运倒起来,似乎已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不知不觉间,居然影响到周边的事物,使得这产生霉运的中心——希恩,更是连连倒霉。
火烤不成,看来只能水浸。
希恩想无可想,只剩下这个最后的笨方法。
说它是个笨方法,因为一旦这样做,便难再回头。
这信毫无悬念是毁定了!
希恩心中天人交战了好半响,强盛的好奇心,始才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一咬牙,便将信纸铺放在盛满水的木盘内。
足足等了半天,连信纸都快浸得发浆发糊,信上依然白茫茫一片,希恩的心不住往下沉,一时之间,亦是像信一样茫茫然。
身不累,心却累坏了。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难道真的是梅花嬷嬷?
她要给自己一个永生难忘的恶作剧?
如果是她?
不,绝不会是她。
希恩用力地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这个不住冒出的念头,甩出脑外。
胡思乱想之际,眼角的余光,突地瞟到一样更教他气不打一处来的物件。
霍然站起,快步来至床边,一把拿起床上如雪一般白的信封,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把它搓成一团。
当希恩泄愤似的,准备将纸团像废物一样,用力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希恩脸上的神色猛然一变,变得颇为复杂。
似笑非笑,亦惊亦喜,或叹或怨,恐怕连希恩自己,都说不出这一刻究竟是何心情。
抽丝剥茧地,慢慢将搓得不成样子的信封揉开,再用手压平弄齐,半信半疑地将信封端至鼻边。
将散未散的梅花芬芳外,似乎还有一丝若即若离,若有若无,难以觉察的药水味。
果然不出所料,希恩顿时大喜过望,慨叹得来全不费工夫。
秘密即将在自己手中揭晓,希恩紧张得连手都微微发抖。
狠吸一口气,再长长吁出,急剧跃动的心,仿佛伴着这一呼一吸,再度回复至平常不波不澜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