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半晌,不曾正眼瞧过她,如今四目相对,倒觉得这少女好生眼熟,却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心下又没个准谱,说不出是何时的事。
那少女见飞天也有些怔怔的,倒是噗嗤一笑道:“奶奶做什么只管瞧我,莫不是见我面善么?”飞天闻言点头道:“眼熟的很,倒像是哪里会过的。”那丫头闻言嘻嘻一笑道:“我瞧着大奶奶也面善的很呢,想是咱们主仆二人前世有缘也未可知。”
飞天闻言噗嗤一笑,尚且未及答言,那水氏娘子倒抢先说道:“这孩子方才不言不语的,如今见了你倒打开了话匣子,这张巧嘴儿倒也惹人喜欢,明儿跟了你大妹妹去,只怕到了他家还要出息。”那丫头闻言但笑不语。
飞天见如今买了这么个机灵的孩子在家里,心中也觉得欢喜,有意考考她上灶之事,自己倒也乐得浮生半日闲,因吩咐道:“你且去小厨房里弄几个精致些的小菜,筛些书房里新得的西洋葡萄酒来,我与姊姊就在天井院里吃两杯。”那丫头答应着去了。
水氏闻言不解道:“什么又叫做西洋葡萄酒?自从妹子进来,渐渐地嘴里都换了些新花样儿,怕是给你夫主宠坏了的。”飞天闻言脸上一红道:“姊姊说笑了,我担待不起,那西洋葡萄酒原是酆大先生的一个跑外洋的贵亲往县里来办事时捎带过来的,他因只有一身一口在这里,原吃不了那些东西,才赠送了亲友,分到我们家就这一瓶酒了,想来姊夫那里自然也得了些个。”
水氏不听此言万事皆休,听了此言时柳眉倒竖凤眼圆睁道:“快别提起那死鬼了,得了几样新鲜瓜菜儿,不说拿来孝敬老娘,反到县中集市上换了些银子与我打首饰戴,当着会过日子,谁稀罕那些黄白之物了,好容易得了外洋的东西,好歹教我下厨收拾了,请来几位老街旧邻在家吃两杯,也算开开洋荤。”
因说着,到底绷不住,伸出一双丹寇柔荑来,朝飞天眼前一晃,却是一对儿金丝绞镯,相扣之处做成同心结的样式,十分精巧华丽,一望可知是县里最好的银楼师傅得意之作。
飞天见她此番抱怨,无非引得自己夸奖几句,虽然不管逢迎应酬,也只得装模作样携了她的手细看看,点头笑道:“还是姊夫心细些,换做是旁人,贪图那西洋瓜菜儿新鲜,吃喝尽了也不过就完事,如何比得上这些东西禁得住光景,我冷眼旁观着,姊夫待你也算是十分尽心了,姊姊无需太过苛责才好。”
那水嫣柔原本只为显显自己新得的一双镯子,如何是真与夫家恼了,如今见飞天知趣夸了她,因哎哟了一声笑道:“我那汉子将我从宅门儿里拐带出来给他生儿育女的,又拿出本钱来与他开铺子,这般待我还算委屈了呢,这且不说,如今我见着你的那一位待你倒也好。”
飞天闻言点头道:“他待我心意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肯这般为他绸缪算计了,如今只要巫家妹子嫁过门去,只怕他在衙门里的差事也可以俭省些,说句不知高低深浅的话,那琚付之大人也太肯难为人了,怎的一个朝廷钦犯就非要在这小县城了拿住,却不是天方夜谭么。”
姊妹两个正说着,但见方才买的那上灶丫头端着一个托盘,里头搁着四样新鲜小菜,一壶筛好的西洋葡萄酒出来,搁在姊妹两人绣墩旁边的百灵台上笑道:“饭菜做得了,奶奶们尝尝可口不可口,奴婢就在旁边伺候饭局罢,若有什么添减之处,奶奶们只管唤我另作。”
飞天闻言,因往那托盘之中一瞧,原是四样精致菜肴,一碟云腿白菜丝,一碟烧猪蹄子,一碟胭脂鹅脯,一碟金玉满堂,倒是荤素搭配饮食随时,因点头笑道:“这些都是育婴堂教的么,果然好手段,东西倒也干净整齐,只是这蹄子只怕不好用的,如何能拿来待客呢?”
那丫头闻言噗嗤一笑,也不答话,因上前持了竹箸,往那蹄子上轻轻一戳,原来内里早已烧得稀烂脱骨,一经筷子剖开外皮,里头蹄筋瘦肉都已相分,登时香气四溢起来,那丫头因持了小碟子,将一个蹄子剖开了,捡里头上好的筋肉整治了一盘,让在水嫣柔跟前,二次便与了飞天,姊妹两人因对视一眼,皆点头赞叹这丫头锦心绣口。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我口水都流粗来~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