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茹高昂着头走远了,后头的碧婷和芳草面面相觑,陡然醒过神来,忙追了上去。
沈绍延的小厮没料到自家少爷才一进这林府就吃了个大亏,就地一跺脚,疾步跑来将沈绍延连拉带拽扶了起来,上下左右将身上的灰土拍了去,哭丧着小脸道:“少爷莫气,少爷莫气,定是林家三姑娘不小心才绊着少爷的,少爷千万别去找林三姑娘算账。”
摔着沈绍延事小,磕着碰着事情也不大。
怎么说都是一小混世魔王,爬墙拆屋没少干过,这叫安顺的小厮一点都不怕,反正他家少爷铁打的汉子、汉白玉石般的骨头架,不是个缺胳膊断腿的大伤,你想见他哭一声都是不能的。
被一小姑娘绊一跤,这只是个毛毛雨般丁点儿大的事情。
可是,安顺他急啊。
不是急他少爷哪里不舒服,而是急他少爷心头不舒爽。
这一个不舒爽嘛,他就得撒气。
他家少爷有个好脾气,不胡乱找人撒气,也不穷闷着找自家屋里人撒气。
他家少爷豪爽着呢,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可是当当响着的记在了心头的。
安顺替沈绍延拍着身上的灰,哭音颤颤道:“少爷万万不要动气啊。那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您万别乱动什么念头啊!”
安顺字字泣血,抓着沈绍延的衣袖抹泪道:“小的屁股还没长齐整呢,可不想再被老太太罚了。再罚一次,安顺这屁股大约不能用了。”
沈绍延抬抬眉低目朝他:“我瞧你也不夹着个屁股走路了,顺畅得很呢,怕什么?”
安顺皱着张小脸,“小的伤了残了不怕,怕就怕以后少爷没得个贴心的照料不是。”
沈绍延瘪瘪嘴,道:“叫祖母勾了你的小舌头。”
安顺扯扯嘴笑道:“那以后少爷被罚了闭门思过,可没人陪少爷说话聊天打趣了。”
沈绍延“啧”了一声,抬手给他脑门一个闷栗,晃晃脑袋便朝林书茹追去。
安顺一瞧他那架势,大惊失色边跑边拦:“哎哟喂,我的好少爷,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沈绍延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我跟你说好了什么?”
安顺笑得勉强,“不是才刚说好了不找林三姑娘麻烦的嘛。”
沈绍延咂咂嘴,叉腰教训他:“我有说过要找她麻烦去吗?”
安顺糊涂了,“若不是去找麻烦,少爷你方才追林三姑娘追得那么急做什么?”
沈绍延好声好气同他说叨起来:“你知她小时候,只这么高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儿么?”
安顺瞧瞧手短脚短还未长开的沈绍延比着自己的腰,心道若个小人儿才只那么高,大约是走走摔摔、走走爬爬的,呵呵笑道:“小的不知道,小的那时候八成还没进府呢。”那时候他安顺十成十的还没进府,应是坐在田埂上爬着滚着玩泥巴的年纪。
“我告诉你,她那时候可恐怖啦。”沈绍延指着沈氏的背影道,“我姑妈在屋里头哭了一天一宿,她在铺上也哭了一天一宿。任是谁逗她哄她都是没用的,当真可怕死了。”
说起那时候,沈绍延还是心有余悸。这娘俩个开闸放水的战斗能力,着实成为了他的梦魇。
原本听到祖母要带他出去玩,沈绍延还是很开心的。后来听说是去荆州林家,沈绍延立马就蔫了。
他不快乐了一路,每每想起他那苦大仇深的姑妈和苦大仇深的表妹,头就很痛。
如今见得记忆里那哭天抹泪的小丫头竟长成个开朗样儿,且还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全然不像那些个被他欺侮后只会同大人们告状的小姑娘。
想到这处,沈绍延揉揉鼻子,饶有兴趣同安顺道:“你放心着你的屁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可找着个能玩儿的人了。”
安顺欲哭无泪,心道:这听起来可比找麻烦严重多了。
沈绍延由安顺拦着,不一会儿就被林书茹远远甩在了后头。
碧婷忿忿道:“奴婢看清了,那沈少爷是故意推姑娘一把呢。”
反正自己没吃着大亏,倒是沈绍延摔得惨兮兮的,林书茹心情大好,笑了笑,步子迈得更精神了。
芳草不带语气道:“沈少爷没推着姑娘,姑娘倒是绊了沈少爷一大跤。姑娘不怕沈少爷去姑奶奶那告状么?”
林书茹嗤道:“他爱告就让他告去呗,你们做人证说我也扎实摔了跤就可以了。”
反正哑巴亏她是不吃的。
虽然沈绍延想摔他一跤是未遂,她绊沈绍延一跤那是扎扎实实的,要问起来,林书茹一个姑娘家自然错处多多,可此仇不报非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林书茹都还没跟沈绍延结什么梁子,他就想找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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