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几行字后,如法炮制般,将字条,压在了茶杯下。
江雪玥出了客栈。
今日街上,比昨日的人多了不少。
她眼眸微动,倒是不急着询问,而是先想办法,取得些银子来。
容隐伤势定是极重,又被大水卷走,即便如今,她寻得他的去处,也拿不出银子,买不起药材,来救他。
何况,若他没有被洪水冲到这里,而是更远的地方,她没有盘缠,连自救都难,何谈寻他?
这个世界,琴棋书画,不论在何处,都是吃香的。
江雪玥恰好,有一个拿得出手。
她扫了一眼棋馆,抬脚便走了进去。
棋馆,顾名思义,便是下棋的场所。
但是,进入这里,首先得交零头。
才有资格,在里边下棋,赢着拿钱。
江雪玥身无分文,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喜欢,戴什么饰品。
唯一佩戴的,就剩一对精致的耳环。
那是她和容隐大婚之时,容隐所遣人,送来的饰品之一。
她面有犹豫不舍之色,但到底,还是摘了耳环,递与了那人。
那人接过,江雪玥忍不住出声问道。
“等我出馆的时候,我可否,还能将耳环赎回来?”
好在那人也不见财起意,说了句可以。
江雪玥瞬间便觉得,来对了地方。
棋馆里的下棋,其实就像是赌博一般,谁赢了,谁就可以拿得彩头。
不过便是文艺化了。
江雪玥果然是里边的佼佼者。
起初,不少人见她是女儿身,便以为,她棋艺不高,多番戏谑嘲讽,还让她赶紧回家,缩被窝里哭去,别在此丢人现眼。
后来,见江雪玥杀完一盘又杀一盘,众人,这才对她,有了防备之心。
棋艺高深些的人,想来挑战她,不过江雪玥已经赚够零钱,便没有应邀。
棋馆毕竟是别人开的,若是一次性赚的太多,容易招惹麻烦。
于是,半日之内,江雪玥连扫四家棋馆。
手里头渐渐有了份量。
她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摘了面纱,换了衣衫和发髻,又开始询问起路人来。
这回她询问的不是消息,而是问,附近这条河流,哪里有浅滩,抑或搁浅的地方。
指不定,容隐就被洪水冲到浪摊上,等着她去救。
有知道的人,便回了一句,在锦绣山庄的附近,有一片浅滩,还有些感恩的道。
“此次发洪水,我们都是,在锦绣山庄附近避的难。”
江雪玥眸有喜色,转身便要赶向锦绣山庄。
然,没想到的是,方才她去棋馆下棋,还是招惹了麻烦。
只因――这四家棋馆,皆是一个东家。
等江雪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了过来,朝她挥起了,手中的长剑。
……
林舒雅也休整了一夜。
等她洗漱完,用过早膳之后,便推开客房的门,想去看男人醒过来没有。
可,当视线触及床榻的时候,意外的是,床榻之上,竟然没有人。
她怔了一怔。
随即她猛地走上前,摸向了床榻,手里尚有余温,她大喜,暗自道。
“难道是醒了?”
思及此,她转过身来,那个在床榻上,躺了一天一夜的男人,却赫然站在她的眼前。
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林舒雅的呼吸微滞。
男人苍白着脸色,清俊秀雅的容貌,已然是夺她眼球,引她注目,却不曾想到,他的那双眼眸
他的那双眼睛,深谙幽邃,淡漠沉静的,如同高山缓缓流淌而下的泉水,冷冷冰冰的,没有多少温度。
这么个冷淡的美男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林舒雅越看越是喜欢。
她几次张口,面色红了又红,才勉强说出了一句话来。
“你,你醒了……可,可觉得,有什么不适?”
男人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配合,回应她的问题,只是一味的盯着她看。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他才开口,缓缓的问了一个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并不是所谓的开场白,也不是问此处是哪里,你是谁,而是问了一句。
“我认识你?”
林舒雅当场就愣了。
这话是试探,还是什么?
他不认识她,他怎么可能认识她?
但,他们现在,也算是认识了罢。
他住在她的山庄里,在她的地盘上,被她所救,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应该,也算是认识罢。
林舒雅异常忐忑的回了句。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是我救的你,也是我为你熬的药,又怎么会,不认识?”
她在想,如果男人皱着眉头,反驳了她这句话,她就怒骂他忘恩负义。
虽然,他是昏迷了好久。
虽然,是她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她。
岂料,男人也只是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认识你,想必你也认识我。”
林舒雅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这是,承认,他认识她了么?
可是,他后边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认识她,还要再反问过来,她认不认识他……
难道,是想要她,自打嘴巴?
林舒雅的性子,和她的名字,是完全的不搭。
她的脾气火爆着,依男人这般问话,心下认定,他是想刁难与她,顿时也顾不得什么,横眉冷对的道。
“认不认识你很重要么,是我救了你,你就这么待我,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登鼻子上脸,随意侮辱我,我也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不论如何,你都得回报,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否则,你就别想下锦绣山庄,永远呆在这里。”
女人的口气,不是很好,男人的面上,却没有什么不耐之色。
他沉默的听她说完,眸色微微动了动,似是在分辨着,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在瞥见,女子脸上那抹怒意的时候,他微微垂了垂眼眸,声音极淡,极缓。
然他说出来的言辞,却是那般的,石破天惊。
“你别激动。我只是记不得你,包括我自己,这才,试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