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难道吻不是这样的么?
容隐是突然惊醒的,身子震了一下的同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眸中的惊慌尚未收起,便立即侧目去看身旁的江雪玥。
见她还躺在他的身边,只是眉头皱着,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许是方才,被他惊醒时的动作,打扰到了。
男人的呼吸慢慢的平缓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亦跟着慢慢的恢复如常。
他的额头还沁着冷汗,深深的闭了闭眼睛之后。
他缓缓的倾身过去,在怀中女人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而后才继续抱着她睡。
只是,虽闭着眼睛,却再无睡意。
便是她还在身边,也像是不再身边一样。
他心底的慌乱没有丝毫减弱,反倒觉得越发的恐慌。
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便不止一次说过,要离开他的身边,后来她答应他要留下来了,可最后
却还是依附太皇太后的力量,从他的身边逃开。
他虽对她有百分百的信任,但到底是个心思沉稳细腻的男人。
他很复杂。
他会忍不住的去想,当初她说留下,留在他的身边,不过问前尘往事,究竟是不是,一种拖延时机,等待离开的手段
他觉得她不会那么做。
她的性子虽然多疑,可在他面前,总归是真诚的。
她不曾骗过他。
可能会瞒着心事,但真的不曾欺骗过。
那么,现在呢?
男人的喉咙忽然有些发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每个人都会变,或多或少。
他也知道自己变了,可之于她的离开,他的确做不到原谅。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恰恰相反,他其实很残忍。
他会掠夺,会耍手段,城府很深。
这个天下,谁都可以骗他,谁都可以离开他,但,唯独她不行。
所以,她离开了,他变得更狠,手段更残暴。
他很想把太皇太后从高端上拉下,他也一直在做。
可每当想起,她和太皇太后的关系那么好,他就会犹豫,就会彷徨,就会手软。
他在想,如果他真的做绝了,她会不会,讨厌他?
他在压抑,或者说,在没见到他们的孩子之前,他都在压抑。
一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对她喜欢的人在乎的人下手,一边却又无比的憎恨她的不辞而别,言而无信。
最重要的是,他还寻不到她。
她躲得那么好,藏得那么深,让他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
一天,十天,二十天,一个月,隐卫的回应都说是暂无消息。
他的失望越来越多,积攒的怨,积攒的恨也跟着越来越多。
终于,连过一秒都像是煎熬的,在那么日复一日的年代里,他的恨意在心底不断涨满,不断膨胀,只差爆发宣泄。
所以,他和她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又惊又喜又爱又恨,心情五味杂全,可见她日子过的好像很好,身手也恢复了的样子,他心底涌现的,更多的是这一年来压抑着的怒意,怨气。
他的日子过的比行尸走肉还要惨,她却依旧能在外逍遥快活。
恨意起,杀意浓。
他想杀了她,也便等同于杀了自己。
他们在同一时间下黄泉,也便能在底下,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无数个念头他要杀了她,可真当她渐渐呼吸困难,面色涨红的时候,他却又忽然不舍得了。
舍不得下手。
他觉得,她是过的不好的。
她的身子消瘦了那么多,脸颊上的肉都给瘦没了,变得那么尖那么细。
不管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反正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也只有这么安慰,他才能感觉到,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爱着,她也一样爱着他。
一样心疼他的消瘦,一样心痛他们,在分开这段时日里,无法相见的难受,痛苦。
他把她留在身边,命紫环将她秘密带回帝京。
却又胆小的异常,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怕她知道了又说要走。
这么患得患失的自己,早已失去了运筹帷幄,精于算计昔日自己原有的模样
男人落于女子腰间上的手,慢慢的收紧,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手中的力道又渐渐的散了力道。
他缓缓的睁开眼眸,墨黑的深眸定定的朝她看去。
江雪玥的眼睛已经迅速睁了开来,方才腰上那一瞬间被扣紧的力道,足矣让她清醒。
她清秀的五官浮出淡淡的困惑,“皇上不是说想睡?”
她才刚眯了会,睡的时间一点都不多。
他至多便是比她多睡了一会,却又在她睡着的时候掐她的腰。
尽管只是一秒的时间。
男人坐起了身子,他低眸看了江雪玥一眼,伸出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掖好。
“你可以继续睡。”
江雪玥的眉头蹙起。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男人一般故意扯开话题的时候,就是心里有事的时候。
默了默,她还是开口问了句,“你不开心?是朝中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哪个地方出现民生问题了?”
男人低的过分的嗓音淡淡的,“朕说了,你就会帮朕排忧解难?”
“至少,我可以替你舒缓心情。”
这回,终是轮到男人沉默了。
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抚着,一寸一寸,从额头,到眉心,到鼻翼,再到唇。
他的眸中是动人的深情,然江雪玥的眉头,却是紧紧的拧了起来。
他不说话,殿内就是让人发颤的静。
江雪玥的眼睫抖了抖,有些不敢想的问,“难道,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的手一顿,江雪玥心下一震,潜意识的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抓着男人的手腕便静心诊脉。
好在她素来容易调节自己的心情,很快就进入状态。
脉搏有力的跳动,体内也应该没有什么不适,就是休息那一块
江雪玥紧抿着唇,良久之后,她慢慢的放下他的手,“你怎么,没有好好休息?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容隐凝着她看,没吱声。
江雪玥的眉头拧的更紧,她掀开被褥,摸索着下榻。
她知道,她现在和容隐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他既然不说,那她去问问紫卉,总归是可以的。
然,她还没有来得及下榻,就被男人一个用力,重新按回了床上,紧接着,棉被覆在身上盖着,保持适宜的温度。
男人压在被子上,也等同于压在她的身上。
他盯着她看,眼眸深邃而暗晦,嗓音低低的,带着蛊惑的力量。
“这么关心朕,有什么想求朕的,嗯?”
江雪玥的面色一僵。
她关心他,只是出于本能。
哪里还会求他什么?
他是一年来,唯一支撑她坚强下去的信仰。
如果没有想要活着去见他的心,她指不定,连孩子都无法顺利生下,便已经抑郁的要放弃了。
明明是他,一见到她就杀意毕现,在她得知真相的时候,却又纳了妃子,让她连质问的勇气都丧失了。
他可知,她有多心寒?
但,她说出废后也只是心凉透顶,一时冲动。
无非就是想要他解释,可他给的解释又那么的……
可说起来,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他真的废后了,她还说不准,是在哪里心碎神伤。
江雪玥垂下眼帘,细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空洞无神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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