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夜晚,有谁会不在家中陪伴亲人呢?答案是很多很多。
驻京的外地小官很多,就朝廷给的那点俸禄,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家人都不在京中,还有许多秋闱之后就已预先来到京城的各地举人,他们在京城中备考,身边至多带个仆童,过年时寂寞无比。
在京城做生意的富商很多,今年留在京城过年的尤其多,他们一般不会带家眷,商人重利轻别离,就算带了也不是原配,也就无所谓什么年三十了。
京城里里还有不少外来务工人员,这些农民工常年居住在京城,多数都是单身汉,他们到了年三十的晚上就无事可做,无聊得很,不过他们身上没钱,早早就熄灯睡觉去了。
天寒地冻的大年夜,北京城里府学胡同前却人气旺盛,好像半个京城的人都跑这来了,大伙儿无不是衣着整齐,彬彬有礼,就算非常拥挤也没有出现争执吵闹的现象。
这些人可不是来排队报名读书的,他们只不过是想来给青青大家捧场,门票却早已卖光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青青大家才能随意进出府学,在这文人士子眼里最高殿堂中搞个人艺术表演,还带卖票而且很贵,却无人觉得有任何不妥。
“青青大家,我代表大家强烈要求开放学府,我愿出一千两银子买个站位!”一个穿着华贵的,没等府学里拿戒尺的老师赶他,他已被身边无端‘被代表’的兄弟齐心协力地托举在空中,一个接一个地把他扔了出去。
府学深深,根本听不到外边的声音,今日的会场就设在平日气氛严谨的学宫中,与会者却比平时那些学子还要专心,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后就再也无缘接近一般。
青青一如往日地迟到,不过坐在靠近讲台位置的段飞却并不无聊,因为与他同桌的都是老熟人,唐伯虎、文徵明、杨慎和他四人占了一小桌,正好可以搓一桌麻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也有人对段飞能坐在这一桌很是不服,因为段飞依然是威名在外,大家对他的‘文才’了解得还不够,就算听说过中秋南京贡院段飞五步成诗三步谱曲,以及和杨慎对诗之事,也不过认为段飞是找了枪手,这不,唐伯虎跟文徵明整天跟着段飞,不就是绝佳的枪手吗?
段飞没空也不屑理会这些家伙,他跟杨慎正有话说呢,刚才见面的时候段飞就紧握着杨慎的手,激动万分地说道:“用修,我还以为咱们再无相见机会了呢?昨天一见之后阁老大人对我有什么评语么?”
杨慎哭笑不得地甩开他的手,说道:“你还说呢,家父对你早已是无语置评了,不过还好,至少他没有关起门把我训一顿,这都多亏我回京之后替你说了许多好话啊。”
段飞笑嘻嘻地连声谢都没有,他得意地说道:“这是应该的,否则挨骂最惨的绝不是我,嘿嘿。”
杨慎拿他没辙,神童遇上了无赖,被他吃定了。
玩笑开过之后段飞问起杨慎在江南为什么呆了那么久,杨慎便向他大倒苦水,段飞走后他这个书生还真有点压不住阵脚,这几个月光忙着四处救火去了。
杨慎又被段飞奚落了一阵,然后青青身边的丫鬟小蝶走了出来,轻轻一敲讲台上的小钟,清脆的钟声悠然响起,小蝶说道:“诸为贵宾请静一静,我家小姐就要出来了。”
下边本来就安静得很,现在大伙儿更是噤若寒蝉,青青在小蜻的搀扶下,终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有劳大家久候,青青自罚一曲,这是青青最近谱的新曲,灵感来源于一诗,乃是庐陵才子杨慎所作,名字叫做《素馨花》。”
小蝶捧上古琴,青青的芊芊玉指在琴弦上拨弄了一下,试音之后她目光向四下一瞥,转过段飞那一桌时停了一下,然后垂开始弹奏起来。
随着青青的琴声,小蜻边歌边舞,大家突然现她梳的正是堕马妆。
这素馨花让段飞回忆起当初在运河上与杨慎斗诗的情景,当时自己双美相伴,是何等的逍遥啊。
不知不觉一曲已终了,段飞被杨慎推了推肩膀才回醒过来,只见大伙儿都在望着他,青青蹙眉问道:“段公子,青青这曲子是普得不好还是弹得不好?为何你蹙眉不止?”
段飞苦笑道:“青青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被这曲子勾起了回忆,想当初用修兄做此曲时我左拥右抱乐不思蜀,现在那两位姑娘却已先后离我而去,人生多无奈啊。”
青青讶道:“难道那两位姑娘已经……”
段飞摇头道:“不,她们离我而去、不知所踪。”
背后响起了幸灾乐祸的低谓声,小蝶抿嘴笑道:“原来段公子情场失意了,以段公子今日的权势地位和人才,谁家的姑娘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段公子难道没有动锦衣卫把她们找回来?”
段飞摇头道:“锦衣卫是国家机构,我岂能用来谋私?再说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她们要走就走吧,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时间一到,该回来的还是会回来的。”
青青拨弄两下琴弦,将众人注意力重新夺回,她又让笑道:“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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