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要听听你们的办法!”
杨一清当其冲,他的才智在众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见正德心意已决,他毫不犹豫地说道:“皇上,刚才郭公公曾说海上贸易与陆上贸易无有不同,既然如此,开海禁之后就该比照陆上边境贸易,循旧例,撤各地镇守太监,将监税权交还户部,此乃开海禁的第一步,其次……”
杨一清堪堪数来十余步,步步进逼,要将司礼监以及整个太监集团的权力完全剥夺,郭震固然是面冷如铁,躲在正德背后的张锐神色同样是难看之至。
杨一清的话代表着文官集团的利益所在,他的话刚一结束,其他人顿时一齐附和道:“杨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正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的目光向段飞望去,只见段飞低着头,明显不想出头,他只好又向郭威望去,他还没有开口,郭威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明鉴,杨大人分明是想将奴才们往死里逼啊……”
郭威开始反击,不过他一个人一张嘴可抵不过对面五个才学渊博的大儒尚书们,张锐只好参与进来,争来争去无非是权力和利益之争,正德听着是在烦闷,打了个呵欠,目光再次向段飞望去,见他还低着头,貌似正在打瞌睡,正德忍不住提声问道:“段爱卿,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有什么好点的建议吗?”
段飞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刚才大人们与两位公公的话我都听到了,从争议的内容来看,大家显然都觉得开海禁是一件好事,不知皇上听出来没有?”
正德嗯地一声,说道:“朕都给他们吵晕头了,倒是没有注意到,爱卿解释给朕听听。”
段飞笑道:“开海禁显然能极大地增加税收,否则大家为何对司税权这么在意呢?税收多了,对国家来说自然是大好事啊。”
“嗯,”正德向了想,说道:“爱卿说的有理,好像是这么回事,既然开海禁对国家有好处,为何从前都没人提呢?”
杨一清心中咯噔一响,暗道不好,他急忙说道:“皇上,开海禁虽然能增加税收,不过还是有许多危害的,譬如说开海禁之后海外奇珍大量涌入,奢靡之风重起,有违太祖以及历代先皇倡导的节俭风气,白银大量流入,会使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啊皇上。”
正德不满地说道:“爱卿不要危言耸听,大明建国的时候百废待兴,不到十年便府库充盈,百姓们安居乐业,当时的岁入是如今的十倍不止,高宗南征北战五征漠北,同时还要修建北京城,百姓依然过得很好,倒是禁海之后国库日渐空虚,连平乱的银子都要从其他地方调拨,究竟是民风重要还是社稷重要,朕已经不是刚即位的时候了,你们还想用这些诳语来哄朕,这是欺君之罪,你们好大的胆子!”
正德越说越气愤,将龙案上的玉镇纸挥手拨到了第上,好在玉石质地不错,竟然没有砸碎,不过却摔坏了一个角。
“皇上请息怒……”杨一清撩衣拜倒,段飞同一时间朗声说道:“皇上请息怒,杨大人他们也是为社稷着想,其实诸位大人刚才与两位公公争了这么久,早已肯定了开海禁的重要性,唯一的分歧不过是该由谁来主持海上贸易,以及谁控制海军,谁来收税而已,这还不简单吗?大家都不肯让步,因此开海之事才久悬未决,只需大家各退一步,由司礼监主持贸易往来,由兵部控制海军,户部与司礼监共同掌管司税权,这不就结了吗?”
张锐心中大骂,不过杨一清和王琼、张子麟却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段大人所言有理,除了细节方面还需再议外,微臣附议。”
张锐却不干了,他急忙说道:“皇上,这哪是什么各退一步啊,分明是他们合谋夺了司礼监的权啊,照他们的话去办,迟早老奴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段飞笑道:“公公言重了,虽然司税权分了一半给户部,不过开海禁之后赋税收入何止增加一倍?司礼监包赚不赔,今后大家手里都有银子,就不用整天缠着公公要这要那,也不用动不动跑去找皇上要求公道,这不是挺好的吗?虽然两个部门同时掌管司税权会互相掣肘,影响了效率,不过……这总比一家独大缺乏监督容易滋生贪污**的好吧??
张锐低着头,目光却阴毒地向段飞射去,段飞朝他眨眨眼,微笑起来,段飞的话让正德深以为然,正德最烦的就是别人为了点小事来他面前吵吵嚷嚷的,而且有刘瑾在前,贪污二字也触动了正德的心弦,他断然道:“段爱卿说得对,这事就照段爱卿说的办,司礼监负责管理海上贸易往来,水师依旧归兵部,司税权由司礼监与户部共同掌管,具体细节你们自己下去商议,三日之内给朕答复,段爱卿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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