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们将信将疑地走后,谭斌命人在厅中摆起圆桌,把酒菜端了上来,村长的家已被征用,就在段飞他们上山查案的时候,谭县令早已派出快马从鲁山县将一干日用的东西都搬来许多,把个破旧的屋子装点一新。
段飞将大家一起叫过来会餐,酒足饭饱之后段飞清咳一声,说道:“大家都吃饱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大家对本案有什么看法?对如何抓捕凶手有什么建议?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大家畅所欲言吧。”
石斌他们知道,又一次考验摆在面前,于是都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
段飞身为钦差,不过跟魏斌却不是一个系统的,魏斌是不得已才函向段飞求援,目的是为了把这个包袱丢给他,就算段飞破了案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因为给了段飞表现和扬名的机会,被同属于文官系统的人指责,所以段飞办案的时候他可以配合,问他有什么意见,他就装聋作哑了。
在座还有鲁山县的县丞和典使,他们亦同样保持了缄默,段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谭斌三人表示无能为力,段飞也不在意,他想看的只是石斌等人的反应,面对这种大案,他们会不会乱了手脚呢?
段飞刚才已经把所有到目前为止现的线索告诉了他们,想了一阵之后,石斌先说道:“大人,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本地人,他熟悉山上的情形,有可能是猎人、采药人,或是需要经常入山,且动辄消失数日至旬日的人。”
段飞赞许的颔道:“说的不错,不过目前肯定凶手是本地人还早了一点,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石斌说道:“倘若凶手不是本地人,至少也在本地常住或是经常来往吧?根据线索,凶手在此地行凶至少已有五十多年,就算凶手从十岁开始杀人,现在也有六七十了,这显然不可能,我觉得现在的凶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们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是父子或者师徒,所谓龙生龙凤生凤,鼠崽生来会打洞,所以我估计现在的凶手年纪在三十到五十之间,身体强壮,饲养有一到两只大犬,在山上可能还有隐秘的居所,可以用于囚禁和凌虐受害者……只要凶手不是神仙,他就得下山购买米粮以及其他用品,我们或可从这方面着手开始调查。”
石斌自顾说着,渐渐大伙儿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石斌说完了才现大家都在惊奇地看着他,他挠挠头,疑惑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段飞鼓掌笑道:“他们被你吓到了,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看不出来啊。”
郭威一掌拍在石斌后脑勺上,把他拍得差点一头栽倒在面前盛骨头的碟子里,郭威嘿嘿笑道:“你小子扮猪吃老虎啊,迷糊了一天,怎么突然明白起来了,我想说的都叫你给说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石斌一拳还敬回去,说道:“你才迷糊了一天呢,我这叫瞎子吃馄饨,心中有数!你答不出来关我啥事?每次都我垫底,这回总该叫我扬眉吐气一回了吧?”
杨森、洪邦他们嘘声四起,道:“有了媳妇儿果然不一样了。”
段飞笑道:“好了,说正事要紧,石斌表现很好,你们几个可别让他专美于前啊。”
郭威笑道:“石斌已经说了不少,我觉得他说得挺不错的,不过我要补充一下,也许凶手不止一个人,石斌说了,目前的凶手应该是第二代了,我们假设老的凶手是他父亲,那么他父亲死了没有?他娶妻没有?他有无子女?他的帮手究竟是他的妻子还是儿女?我觉得凶手至少有一个帮手,否则这么多年杀死这么多人,一个人似乎不可能做的这么干净利落,总会有些纰漏的。”
郭威说的情况也极有可能,段飞记起自己白天在望远镜中看到的那个鬼影,他的反应敏捷、动作迅,也许真是个年轻人呢。
洪邦接着说道:“我觉得奇怪的是凶手为何每隔一年才杀死一家三口呢?他挑选的受害者很特殊,这里面是否有什么玄机?抛开这两个疑点,我觉得凶手有可能是走江湖卖艺的,他们行踪不定,就算失踪半年都不会有人在意,他们交游广阔,可以四处行走江湖慢慢挑选目标,他们身手敏捷甚至会些功夫和旁门左道,所以懂得怎么对付狗,翻墙入室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大家都点了点头,又向蒋俊望去,蒋俊笑道:“大家说了这么多,快把所有线索都说完了,我就随便说吧,大家都觉得凶手是个疯子,连大人都说他是个变态,不过我却不这么看……”
石斌说道:“他杀了这么多人,还虐杀孩子,这不是疯子变态是什么?”
蒋俊微笑道:“从某方面说凶手确实很疯狂,不过你听我说完再反驳不迟,我曾见过我姐夫家的俩孩子几次,他们不是同母所生,经常为了一个玩具争得头破血流,当那玩具争到手里之后,他们会将那玩具束之高阁作为战利品来向对手炫耀,我觉得凶手在这方面很像我姐夫家的孩子,受害者就是他眼里的玩具,当玩具到手之后他希望将玩具永久留下成为他的战利品,所以他才会辛辛苦苦在那山壁上掘了那么多墓穴将受害者埋进去,自己却坐在对面高高的山崖上,随时都可以欣赏到自己的战利品。”
大家都点了点头,石斌忍不住问道:“说了这么多,凶手是疯子也罢,是孩子也罢,对抓到他有什么用处?”
蒋俊说到:“急什么,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凶手每天都坐在山崖上,居高临下地遥望着埋着尸骨的山壁,他在干嘛?吃饱了撑的啊?错,看到自己的战利品,凶手会觉得很开心,他会有一种高高在上、予取予求——如神一般的感觉,于是我就想,坟墓里那些尸体在这个时候若是躺着的岂不是对凶手的大不敬?若是全朝着山崖叩拜该多好,于是我想到了那几根木块的用途,它们是用来固定尸体的!佛珠困住灵魂,木块锁住身体,凶手是想让受害者永世不得生,并且日日夜夜都向他跪拜磕头啊!”
说着蒋俊拿出一个用几根细竹棍中间穿了绳扎成了个小人,又拿出六根小木棒,用细绳绕了几下,小木棒被分别扎在小竹人的手脚胸腹各处,固定好后摆在桌上,小竹人赫然垂头丧气地跪在了那里。
看到那个头朝自己跪下的小竹人,段飞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那些木条还能这么用。”
蒋俊伸指一按,将那竹人按躺了下去,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小时候做过许多小竹人,把它们摆成了各种姿势,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这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些受害者真的很惨,死了都不得解脱,还要天天向凶手跪拜……”
段飞说道:“既然大家想不出木块的其他用途,暂时就按你猜测的考虑吧,不过为什么凶手不用钉子将木块钉起来呢?从尸体身上找到的棉绳太细了,只怕不好用作固定吧?”
蒋俊苦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这也是凶手的某种独特设置呢。”
段飞点点头,又看了那个小竹人一眼,说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或者要修改的吗?杨森,你挤眉弄眼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杨森一愣,急忙摇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今天上山我没什么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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