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哪出,不过,今夜的云锦要出乱子,那是一定的了。”
“是这个道理,只要首长坐镇,任他们搅起天大风波,又能怎的?”
“坐镇?我干嘛要在这儿坐镇,我在这儿,他们能放得开演,再说,我就是想在这儿坐镇,也不可能啊,那两位还不急得火上房顶。”
薛老三话音未落,电话再度响起。
这回来电的竟是周道虔,“薛向,马上到地委来,有重要文件传达,十万火急,限你一个小时赶到。”
地委距离云锦,恰好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且是夜间赶路,一个小时,无论如何显得仓促,由此可见,周某人焦急成了何等模样。
“首长,又急了一个,我坚持建议您不要奉命!”
戴裕彬又是欢喜,又是焦急,欢喜地是敌人终于按耐不住了,焦急的是薛向决议一意孤行。
的确,这些时日,首长靠着施工队,笼络了大量青壮,又靠着筹建“蜀香王”香料厂,进一步收拢了人心,且还有以王二娃为首的新一届人代会的诸位代表为臂助,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些布局后,云锦就起不了什么风浪。
而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件,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想那孔凡高,周道虔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以地委党校为爪牙,将新区各直机关首长提拔起来的干部,尽数收拢进了党校,以为这样就可以方便张彻几人掌控新区。
事实上呢,首长完成了基层势力重建,即便是各直机关不在掌握,新区所有大事小情,没有首长点头,照样办不利索。
各直机关下到地方的人,根本办不了地方上的事物,这便是完美的农村包围城市,外线开花。
可今次风起。戴裕彬虽然兴奋,却不那么盲目自信,因为此次爆发的并非是己方防备已久的云锦抢鱼之乱,甚至都不清楚是哪块儿出了乱子。
敌情不明,再无首长坐镇,弄不好真有天地倾覆的危险。
“书记,专员都发话了,吃人饭,服人管,不去能行?”
一语道罢。薛老三站起身来。把大衣往身上一裹。便辞出门去。
戴裕彬心中无奈,也唯有配合,故意大声嚷嚷道:“首长,帽子。别忘了帽子,这大晚上的去地委得多冷啊!”
说话儿,眼睛四处扫了扫,几处角落人影晃动,四散而去。
…………………………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一,农历八三年腊月十九,大寒,晚上十点左右。冷得天空都快冻住了,飞雪茫茫,错落起伏绵延数里的石碣村,安宁静宓。
忽地,一声狗叫。两声狗叫,无数声狗开始狂吠,再后来,一支火把,两只火把,无数只涂了油脂的火把,将石碣村上的那一片天空,几乎都烧着了。
瞬间,石碣村所有的屋子,都起了亮光,紧接着,裹好衣衫的男女,拿起趁手的家伙就冲了起来,此地民风,古来悍勇,惊被围村,亦无人坐以待毙。
“是哪个龟儿子,敢来老子们石碣村祸祸,领头的给老子站出来……”
正纷纷乱乱间,石碣村的老村长石光荣便拎着那秃了半边的电喇叭,扯着嗓子吼出声来。
“草泥马的,石锅头,龟儿子的太不仗义了,王八羔子的,这些年可坑苦老子们了……”
“野**日的,石碣村的龟儿子生娃儿没的屁眼儿……”
“跟他废个球的话,捶他个狗日们的……”
“……………………”
突如其来的乱局,让石光荣弄不清究竟,他干石碣村村长已经二十多年了,他的上一任是他老子,按照他老子传授的干石碣村村长的遗训,没有别的,就是一个句话“带头和外面人干”。
这些年来,石光荣也是一直拿这条遗训当金科玉律的,凡是石碣村和外村起了龃龉,他这个老村长总是护犊子,冲杀在第一线,以至于他在石碣村威望极高。
换句话说,石碣村的情况,几乎是云锦一带所有村庄的缩影,石光荣就是所有村庄里抗鼎人物的代表。
要是往常,遭遇这种情况,石光荣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嗓子,吆喝上了子弟兵,先和外人干了再说,管他娘的谁是谁。
可今次,他却不能!
先前,听见外面响动的时候,他翻下床来,就往身上套衣服,摸了床板下的大砍刀就往外冲,却被他家老婆子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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