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枯燥。
强打精神去听,其实更多的是对“太师”、“丞相”这个位置的惧怕吧?
乐琳听得他语气已变,笑嘻嘻道:“你自己也不确定,不是么?”
“确实是。”柴珏点头道:“不过,要是这么想的话,我心里莫名地感到有些……嗯,有些愧疚。”
乐琳不懂,既然他想通了,怎么反而又会愧疚?
于是好奇问道:“为何呢?”
“如你所言,我不敢缺课,是因为对‘太师’这一官职的惧怕,而非对他本人的敬重,”柴珏抿嘴一笑,诚恳道:“这样太虚伪了。以庞太师的才学和品德,他值得我更诚挚的尊敬,而不是畏惧。”
乐琳定住脚步,瞪圆眼睛瞧着柴珏,半晌不语。
柴珏问她:“我说得不对?”
“我在想,”乐琳皱眉苦笑道:“我是不是教坏你了?”
“嗯,近墨者黑嘛。”
“那么,你要不要试试和我一起翘课?”
“我会认真考虑。”
葛敏才走在二人身后,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都听到了。
他心里啧啧称奇,又暗暗叹息:安国侯这个“官学第一草包”,真是名不虚传哩。
……
炭火毕毕剥剥地燃烧着,暖熏如春日。
姚宏逸坐着的位置,是在第一排。
票据上写着的是“正中央贵宾握手位。”
“贵宾”他懂。
“正中央”他也能明白,这四五个位置,正在是在第一排的中央。
但是,什么叫“握手位”?
他暗自目测丈量了一下,距离主席台只有一丈左右的距离,倘若他与演讲的人同时伸手,勉强是能够相握的。
原来如此。
——“综上所述,今年辽国售往大宋的羊马、皮毛较往年多了两倍,大宋用辽国之钱币购买辽国的羊马,辽人便能有更多的钱再购买大宋的货物,大宋的茶、瓷、酒、丝、粮售予辽国的比往年多,于是剩余售往大宋各地的货物便涨价了。”
台上发言的人,是司马光。
他在说的,是这个“京城物价上涨之解释大会”的第二部分——“宋辽互市与物价上涨之关联”。
司马光说完之后,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继续道:“然而,诸君又可曾想过,既是物价腾贵,坊间的铜钱应是流通得更多才对的,何以各地会有‘钱乏’的现象出现?”
话刚落音,台下的学子们便议论了起来。
一时间,众说纷纭。
姚宏逸心下一凛,暗暗思量:这几天以来,官家密召中书门下以及六部尚书商议的,正是“钱乏”一事……这个“解释大会”就这般大庭广众地商议此事,是不是不太妥当?
他往身边的庞籍看了看,只见对方神色如旧,专心致志地听着台上人的发言。
姚宏逸却是踌躇不已,坐立难安。
——“怿工。”
大概是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庞籍轻轻唤了一声。
“恩师,要不要劝止?”
姚宏逸悄声问。
庞籍侧首望着他,审视地盯了好一会儿,看得姚宏逸心里发悚,才冷冷说道:“不必,听一听也无妨。”
台上的司马光满意于学子们被问题带动了思绪,继而热烈讨论的效果,朗声道:“接下来,有请我们新闻部的正编辑王安石,他会为大家讲解下一个议题:‘钱乏’与物价上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