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而,他醒觉文彦博似乎一直未置一词。于是问道:“宽夫,你怎么看?”
没有回应。
刘沆觉得奇怪,侧首一看,发现文彦博正全神贯注地阅读着那本《崇宁十八年度计划预算》。
“宽夫?”刘沆轻轻推了推他。
仍旧是罔若未闻。
“宽夫!”
这次,刘沆的音量加大,手上的力道也更重了些。
终于,文彦博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茫茫然问:“啊?怎么了?”
“此事你怎么看?”
文彦博猛一拍案,大声道:“好!”
刘沆皱眉:“好?”
众人也是不解,这声叫好来得莫名其妙。
“不但好,而且妙!”
文彦博一边说,一边翻弄着手上的“计划预算”,展示给众人看:“诸位看看,在这‘计划预算’里头,‘销售预算’、‘固定资产投资预算’、‘人工预算’、‘盈利预算’和‘资金需求预算’,对于未来的规划、支出与盈利,都清楚明晰地作了预设,真是好极,妙极!”
刘沆摇头又叹气,还撇了撇嘴:“刚刚君实和介甫的话,你不曾听到?”
“啊?”文彦博愣愣问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众人一时无话。
只得文彦博摸着胡须,兴奋地说:“如若把这‘计划预算’用到朝廷的收支用度里去,岂非更好,更妙?”
“朝廷的收支用度?”
司马光灵光一闪,若有启发。
“对!”文彦博重重点头,翻开其中的几页,道:“你看,‘销售预算’放到一国里面,即是税收;‘固定资产投资预算’,可看作是修筑堤坝、道路的支出预算;‘人工预算’是各大小官吏的俸禄;‘盈利预算’即是扣除以上的支出,国库里剩余的钱银……”
他笑得双眼都瞇起来了,对刘沆道:“阁老,增铸的钱银该如何处置,解决之道,尽在此中呀!”
“唔。”
刘沆也觉得他所言有理。
不过……
“毕竟是一国之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计划预算’的方式也不知道效用如何,贸然奏与官家,是不是太儿戏了?”
“如今这般没有‘计划预算’,难道不是更儿戏?”文彦博反问他。
乐琳被他这话勾起了兴趣,好奇地插话问:“难道国家,不……难道朝廷之前没有类似的用钱计划吗?”
文彦博虽不情愿,也只得如实道:“没有,这种妙计老夫也是头一遭见到。”
乐琳又问:“那长期的计划有吗?”
“长期的计划?”文彦博反问道。
“就是‘五年计划’或者‘十年计划’之类的。”
文彦博皱眉问:“那是东西?”
乐琳解释道:“就是国家为未来的五年制定的大计划啊——像对重大建设项目的构想、远景规定目标和方向之类的东西。
“比如说,在未来五年之内,大宋境内要修筑多少的河道、堤坝、道路,平均到每年又各要完成多少……先调查、统计好,然后经过各方商议,最后制定出详细的计划……
“再如,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里,大宋的人口要增加多少、田地的开垦要增加多少、书院、学馆要增加多少,分到每州每府头上,各自的增长预计达到多少……这些或长或短的国家的计划,都没有的吗?”
文彦博来不及回答她,他一边听,一边奋笔疾书地做着笔记。
刘沆轻轻摇头,看向“乐琅”的目光愈发充满赞赏。
乐琳忍不住真诚而好奇地问道:“那么,你们之前是如何管理大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