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被他激动的模样慑住了。
柴琛“噗通”一下跪到了太后跟前,任由泪水不住地落到腮边,落到衣衫上,地面上。
“杀害我无辜的母后的您……”他直直盯着太后看,咬牙切齿道:“该死!”
太后未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一时口窒无言。
柴琛伸手指向北边,那是王家府邸的方向。
“袖手旁观的外公,该死!”
他又指向东边,文德殿的方向。
“为了打压外戚,任由发妻被杀害的父皇,该死!”
长长地,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柴琛继续凛然道:“宫中、朝堂里,净是由我们这些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该死之人把持……”
眸光里,是火星,是火焰,是火海!
“孙儿实在不甘心!”
太后嘴角微微抽搐,不觉动容,偏还要佯装讥讽:“你不甘,又能如何?”
“我要用我的法子去改变!”柴琛伸手擦过眼角的泪痕,道:“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亦要放手一搏!
“我不是为贪生怕死而去争的太子之位,也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争!
“我想当太子,是因为我相信由我来当,比其他皇子对百姓社稷更好!我想让有能之人各司其职,我欲创造即便不用阴谋手段亦能维持的盛世,我希望就算是如母后那样心无城府的人,亦能平安喜乐……”
是这么一刻,柴琛极度疯狂地想念他那菟丝草一样柔弱的母亲。
从前,他总想,若果母后能像“她”一般深谋远虑、见微知著,那该多好?
直至此刻,他才忽而醒悟——该是自己如“她”那样坚韧、刚毅,才是最好。妄想自己珍视的人变强,莫如自己变得强大可靠。
她注视着柴琛,没有移开目光。
心绪难静也难明,某些无法分辨的情绪,就在胸臆中翻搅。
透过眼前人,她看到了某个故人的身影。
“哀家……”太后叹了口气,缓缓道:“许久不曾听到……这般天真烂漫的想法了……”
天真烂漫?
柴琛不太惊讶。对于太后的不认同,他未如想象中难受。
“不过,”
太后饮过一口杭菊茶,继续说道:“我很庆幸你有如此格局。”
语气是赞许的。
“册立太子一事,哀家明日便向官家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