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
罗茶罗乍双肩不住颤抖,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黄金、珍宝,镶满珍珠与金刚石的皇冠、乌斯塔麻宫的所有象牙、尼尔吉里的铜,高韦里河的铁石……达罗毗荼最美丽的女人……本王拥有的一切,本王能献上的一切……一件不剩的,都给了你们……”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向着那人嘶叫一声,吼道:“你为什么还要杀本王的百姓!”
那人身量高挑颀长,目测不到四十岁,虽也是轮廓分明,但与深目高鼻、五官极为深邃的注辇国人不同,是另一种风格的英俊。
如墨玉一样的双眸,深敛着寒光,让人难以臆测其心思。
他舒适地坐在宝座上,右手撑着扶手,托腮不语。左手,把玩着一枚蓝宝石的戒指。
比拇指甲还要大的蓝宝石,澄明透彻,这样的成色,即便在盛产蓝宝石的天竺海沿岸诸国,也是十分罕见的。
这戒指原是邻国细兰国的传世之宝,后进贡给罗茶罗乍,代表着细兰国对注辇国的臣服。
如今,这枚意义非凡的宝石,正被人毫不怜惜地把玩在手心之中。
一如前景堪忧的注辇国。
宝座旁边,站立着毕恭毕敬的译者,一字不漏地,将罗茶罗乍的话翻译转述。
语毕,那人冷眸一转,眼神清冽地直视罗茶罗乍。
罗茶罗乍心头一紧,顿觉得毛骨悚然。
片刻,罗茶罗乍却感觉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那人薄唇轻启,不紧不慢地对译者说了一段话。
语气冷淡、随意。
就像吩咐着一桩无关紧要的琐碎事。
译者却是听得脸色发白,勉强敛下心神,才能朝罗茶罗乍转述道:“陛下,贵宾大人说,在他们的国家,今日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什么?”
“‘今日是新的一年的前夕,家乡的人都会燃放鞭炮、烟火庆祝’,贵宾大人是这般说的。”
“鞭炮、烟火?”罗茶罗乍听不懂这两个词。
“大约是和那些发出巨响的雷火差不多的东西吧。”
译者一边抹去额角如雨的冷汗,一边解释。
罗茶罗乍既惊,更怒,全身直抖,虎目圆睁,对那人道:“在你的国家,是以残忍杀害无辜平民的方式来庆祝新年的吗!你是来自恶魔的国度吗?”
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想要扑向那人,却被身手敏捷的护卫挡下,压服在地上。
罗茶罗乍一面挣扎着要挺起身来,一面愤怒、绝望地喊叫:“恶魔!恶魔!来自阿鼻地狱的恶魔!你会有报应的!你死了之后,定会到地狱里去,会到那额部陀地狱去,到尼剌部陀地狱去,到,到阿波波地狱、虎虎婆、媪钵罗地狱去,受无尽的火烤焰炙,永生永世!”
译者左右为难,犹豫着要不要把这恶毒的话语翻译出来。
罗茶罗乍见他迟疑,大喝一声,道:“译啊!你译啊!你翻译给他听,一个字、一个音也不要漏!”
译者诺诺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把话翻译给那人听,也不敢抬头相看,唯恐被迁怒连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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