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把你们牛牛割了喂狗,”
大炮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就有无数土点子漫天倾泄下来,落在士兵们的头上肩上,有时甚至会落下人体的残肢,仿佛是下了一场血雨。
这样恐怖惊悚的场面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有个别胆小的人吓得尿了裤子,王子信听到枪炮声,感到心惊胆战的,因为这场面比听说到更为恐怖。枪声比爆竹声还响。谁也无法保证子弹不会击中自己的任何一个部位。不管你是新兵还是老兵。
王子信暂时并没有要逃走的想法,他念过书,知道逃跑是可耻的行为,连长用马鞭指着他说:“你娃娃怕不怕死?怕死的话现在就回家去,”
“我……我不怕,”王子信低声回答。
“到底怕不怕?”
“不怕!”王子信抬起头大声回答,他是给连长回话,也是给自己鼓劲。
“好,好得很!”张连长说:“算我没看错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嘛,”随后他又给另王排长吩咐:“把他安排到尖刀班里头好好锻炼锻炼,不要给我带偏了,”
“是!”
班长带着子信往前冲,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和泥土的味道,到处弥散着。奇怪的是对方枪声逐渐依稀,最后居然没有动静了。
这场遭遇战,张连长带的队伍似乎获得了胜利,但是,大家都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走远,下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王子信被安排到所谓的尖刀班里头,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班长,连忙给他发了一把生了锈的并缀着一块红绸布的铁片刀,嘱咐说:“记住了,人在刀在,人不离刀,刀不离人,这是咱班里的一把宝刀,今天就交给你了,”
“知道啦!”王子信对这把武器不是很满意,心想,这还算宝刀,他希望得到一把长枪,那才带劲呢,但是,看样子他当下是不可能拿到枪的了。
作战任务又一次下达,在柔和的晨曦里,士兵们猫着腰一个跟着一个往前跑,他们也搞不懂对方是谁的队伍,都盼着对方都是些弱兵败将,不堪一击,早点弃阵地而逃,免得一场血战。情况似乎再一次随了他们的心愿,“轰轰”的枪炮声在矿野里逐渐减弱,最后完全消失了,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通知连长:“营长叫大家原地休息,随时待命,”
“知道了!”连长望着疲惫不堪的队伍,喊了一句:“弟兄们!原地休息咯!”
这可是多少人盼望着的一句话呀,大家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索性坐了下来,连长叫王排长安排人警戒,王排长就让老兵刘大宝和张二狗去,刘大宝是个老实人,腿有点跛,扛着枪一瘸一拐地就走了,张二狗却很不乐意,嘟囔着:“他妈的,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吆,你们都休息地美,我凭啥还得给你们站岗放哨,”
张二狗乱骂了一通,心里就舒服多了,但这不能代替睡觉,他用疲惫的眼睛扫视了一下远处,再看看近处那些已经入睡的士兵,他就往一块干燥的草窝窝一坐,也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张二狗感到脸跟前有个毛乎乎的东西,他睁眼一看,好像是只兔子,二狗暗自高兴,悄悄地伸手去抓,没想到兔子知道了他的意图,向前一跳跑掉了。二狗好生气,望着兔子跑走的方向,还没来得及遗憾,却见不远处月色下有一片人朝这边涌动过来,那头盔上还泛着亮光,张二狗大惊失色,来不及向连长报告,他拿起步枪扣动扳机,只听得“叭”的一声闷响,正在睡觉的士兵被枪声惊醒,不知道怎么回事拿上枪东张西望。
“连长!敌人来啦!敌人来啦!”在开了一枪之后,张二狗连忙给连长报信。
连长指挥大家爬在地上准备射击,眼看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即将来临,但是……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连长让王排长去看,王排长按照平时训练的战术动作,去前面一块高低查看,并没有发现敌人,除了刚才的一声枪声,其他一切正常呀!
“人呢?”张连长问二狗。
“哎!刚才还在这里啊!”二狗纳闷:“有好多人哩!”
张连长亲自去看,也没见有敌人,如果有,敌人早都扑过来包饺子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瞎胡闹呢?”张连长怒问二狗。
“没有啊连长!”二狗信誓旦旦地说:“我明明看见来了好些人,这……这咋不见了,”
“你他妈是不是做梦了,”
张二狗意识到自己迷迷糊糊的看花眼了,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
“二狗肯定是看花眼了,”王排长看着二狗说。
张连长让二狗继续站岗,瞪大眼睛观察前面,要是再谎报军情,军法论处。
二狗擦了一把头皮上的冷汗,不敢再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