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李志高看完信,沉默了,他缓慢地朝楼上走,毕竟是杨老师呀,对他目前面临的形势分析地非常到位,不像父亲写的信只问寒问暖,也不像张丽娟写的信,问他大城市都有什么好玩的,盖楼是怎么盖的,现在都流行什么款式的衣服,他真想给杨丽娟开玩笑地说一句,现在流行戴安全帽搬水泥。
“你咋了?”看着李志高心事重重的样子,喇叭裤一边粉墙,一边问他:“家里有事情?”
李志高像意识到了什么,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啥事,杨老师给我写来一封信,问我工地上干活怎么样,”
喇叭裤说:“哦,你们那杨老师还可以啊,要是其他老师,早都把你忘记了,”
“确实是好个老师,”李志高边清理掉落在地上的砂浆,边说:“就是有时脾气大,”他觉得这样说不好,补充说:“脾气大的人心肠都好!杨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一个星期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最近天气有点热,晚上下班回来,大家也不急着回地下室休息,都坐在厨房旁边的木料上东拉西扯地聊天,他们除了谈国家大事国际形势,还对工地领导的八卦极感兴趣,一个说,看见没有,工长最近又换女朋友了,这个个儿矮小,但是脸蛋很漂亮,那个说,你知道个啥,这才是人家的老婆,上次来的那个是情人,这个又说,是吗?情人还就是比老婆漂亮,那个又说,工长的情人不止一个。突然有人“嘘……”的一声,看时,原来是个麻子老汉,老汉说:“不要说人家的家务事嘛,谁知道是情人还是人家的妹妹,万一传到工长耳朵里,把咱一卷帘骂一顿,脸上挂不住吆!”
那八卦的人尴尬了一下,便“嘿嘿”笑了,又说:“都想当有钱人哩,有了钱还就是好!哎呀!一男的,一辈子守一个女人,没点意思,”老汉说:“知足了吧,你好歹还有个老婆呢,有人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呢,”
志高在旁边听了一阵他们聊天,突然又想到前几天杨老师信上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矛盾起来,怎么办呢?他又一次认真思考自己的前途问题,他站起身来,走过堆放着沙子和砖块的工地,从铁门缝里挤出来,外面是一片温暖而舒适的天地,车来车往,行人三五成群,看吧,城里人的生活多么惬意,不,应该是有钱人的生活,城里人不一定都有钱……志高手插在裤兜里走着,他再次思考自己何去何从,工地上活就这样了,再奋斗一两年,他从一个小工变成大工,仅此而已,还能变化到什么地步呢?他觉得他应该回学校去,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自从体验了打工生活以后,他相信自己对学习会更加刻苦,想到此,他心里兴奋起来,然而,张丽娟会怎么看他,她肯定会说,看吧!当初还不听我的话,你还不是回来了,何必那么倔犟呢,在张丽娟或者其他同学眼里,他肯定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他们或许嘴上不说什么,但心底里一定会嘲笑他,笑他做事没有计划,笑他没有毅力,那将颜面扫地呀,想到此,他突然陷入了迷茫,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志高想了半天的结果是,不能回去,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李志高反复地告诉自己,那就继续在工地干活吧,但是工地枯燥乏味而又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有点害怕了,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呀……他觉得他该还一份工作。
李志高来到工地旁边的一条河边,河床大部分都是干枯的,却长满了茂盛的水草,中间的河水又清又亮,悄无声息地流淌着……他突然想起一本书上,周瑜说过的话:人生之艰难就像那不息之长河,虽有东去大海之志,却流程缓慢,征途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