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座飞檐斗拱的古建筑,外部青砖包裹,分四向劵门,楼台顶端的裙墙内居中位置又筑有一座方形土台,土台上方是三层木楼,城楼分东西两边,视野较为开阔。
五人当夜驱车千里,比姜河一伙儿人提前近一天,同样被金塔县蛊惑,还以为市里也是空城一座,不料进入市区便遇到行尸过街。五人当时战斗力几乎为零,只得仓皇逃窜,根本顾不得寻找显眼的高层建筑。小麦脑子机灵,跑路途中看到了这座钟鼓楼,于是提议进这里休息。虽然不算高大,但这古香古色的建筑在钢铁丛林里也算是比较特殊,总比寻找犄角旮旯强得多。
钟鼓楼属于酒泉地标性建筑,早期并不对外开放,后来逐渐成为特色景点,四边修筑了防护栏,倒是可以抵御行尸。楼内有新建的管理办公室,院子里接入自来水管道,用水倒是不成问题。
曾雅东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小麦,小姑娘提着灌满水的铝壶,正要登上城楼看情况。曾雅东喊住了小姑娘,两人急忙返回伤员所在的厢房,支起炉子将水壶架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有爆炸声。”小麦的神经也愈发坚强,枪火爆炸已经不再对她有震慑作用。
“不知道,是一队穿着军装的人搞得。”曾雅东关上房门,三个伤员都醒着,明俊伟的状况不太好,皮外伤倒没什么,就是受创的眼珠周围有些化脓的迹象,半边脸肿了起来,神智都有些模糊。
“坏死眼球得摘掉。”小魏翻起蒙在明俊伟脸颊的纱布,眼眶周围的焦黑还未褪去,眼球浑浊无神,眼底有血丝渗出。
“怎么摘啊?”曾雅东听着都觉得胆寒,看着自己拿回来的一堆药物器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犹豫道:“这种手术咱们能自己做吗?”
“直接挖出来试试?夏侯惇不是还拔矢啖睛吗?”小魏也是二把刀,说完也觉得太扯,急的满头大汗。
“先…先看金博,不用管我。”明俊伟苏醒后便一直这种低沉的状态,倒不是因为丢了一只眼,而是眼球坏死后的阵痛实在难以忍受。尽管他也算是铮铮铁汉,但是脑壳里面的剧痛却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他的神经,此时他巴不得自己嘎嘣死掉,省得继续遭罪。
金博咬牙撕开衣服,肩头淤青肿胀,弹孔处黑血结痂,半边膀子都不利索。金博拾起一柄手术刀,左右看看几人,惨笑道:“麻醉药有没有?”
“有!”曾雅东急忙翻出一个褐色玻璃瓶递给他:“麻醉剂!”
“注射器呢?给哥们儿扎一针。”金博脸色惨白,豆大汗珠自脸颊滑落,将手术刀递给小魏,道:“你来挖!”
“我没干过这事儿,你忍着点儿。”小魏贯穿伤算是三人中最轻的一个,虽然胳膊无法活动,不过总算没有病变之虞。
“该注射多少?打多了会不会有问题?”曾雅东用注射器抽了一阵管麻醉剂,想想又觉得有些太多,于是挤出去半管凑近了金博的胳膊。
小麦在一旁煽火,看几人懵懵懂懂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但又苦于帮不上忙,只得瞪大眼睛看着几人的动作,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岔子。
“是往血管里注射吗?”曾雅东犹豫着不敢下针,抬头问了一句。
“应该是吧?要不金博你直接喝点试试?”小魏咂咂嘴,端起药剂瓶翻来覆去看了看,没有写使用说明。
“局麻不用注射血管,往伤口周围注射就行。”
“噢,明白——”
曾雅东眉头一跳,豁然转过身,只见紧闭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几个军装汉子正端着枪站在那里。小麦闻声转头,一声惊呼,险些打翻了咕嘟冒泡的沸水。
看到几人如临大敌的样子,邵山挥挥手示意战士把枪放下,道:“别紧张,自己人。”
金博和小魏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大兵哥什么意思。
邵山笑了笑,他那晚看到了乘车离去的这伙人,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出他们的身份。见几人依旧警惕不减,邵山只好解释道:“你们是姜河的同伴吧?我和姜河是一伙儿的,我们正在找你们。”
“什么?!”
邵山此言一出,曾雅东等人更是惊疑,连昏昏沉沉的明俊伟都变了脸色。
“噢?难道你们不认识姜河?”
“姜河不是已经……”曾雅东茫然转过头看着几个伤员队友,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他没死。”邵山翻了翻白眼儿,为了让几个人安心,接连报出了宋瑶、路茜、夏雨的名字,结果再次收获几声惊叫。
“茜茜姐?!”小姑娘‘腾’的一下蹦了起来,兴奋道:“茜茜姐还活着?!”
“啊……活着呢,我的意思是,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汇合了再叙旧。城里行尸多,再这么耽误下去,他们能不能活着还真是个问题。”邵山低头看了眼手表,催促道:“药带上,我们有医疗兵,你们这半吊子就别折腾了,老子头一回听说让人喝麻药的。”
几个二把刀臊的老脸通红,当下不疑有他,急急忙忙收拾起东西,一个战士过去将明俊伟背了起来,后者嗓音沙哑着道了声谢,残存的左眼中似有一簇精光闪过。
“对了。”曾雅东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我明明看见你们跑出街口了,是怎么找回来的?”
“那个。”邵山指了指还在燃烧的火炉,笑道:“下次记得关窗户,这么浓的烟,隔老远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