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倾沐气喘吁吁,坐地拭汗,病体初愈,长途跋涉,加之山风凛冽,头痛欲裂。
幸得路笙禾外袍加身,虽心中怨怼,不可否认,此人尚有可取之处。
夜幕已深,星河稀疏,脚下之路,模糊难辨,倾沐数次跌倒,怒而止步。
揉着酸痛脚踝,倾沐喃喃自语:“路笙禾,孽缘也!”
思及此人,心如针扎,酸楚蔓延。
强忍泪水,她吸了吸鼻子,仰望山下,近在咫尺,却无路可达。
孤独之感,将她淹没。
“何须如此儿女情长,非男儿本色。”倾沐自嘲一掌。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拾枝为杖,欲再前行。
未行几步,风起,自带凄厉之声。
倾沐心惊,此景似幼时所观鬼片。
她无所畏惧,唯独怪力乱神,令其胆寒。
强压恐惧,她低头疾行,呜哇之声再起。
风掠过其后脑,令她全身僵硬。
“山神尊驾,勿食吾身,吾善良好人,且骨瘦如柴,无肉可食,望高抬贵手!”倾沐合十祈求,不慎失足,滑下斜坡。
“哎哟!”
倾沐滚落斜坡,撞石无数,终被一树拦住,腰间剧痛。
倚树而立,全身骨骼似散架,动则痛彻心扉。
此情此景,倾沐不禁泪流满面。
她倚石而坐,抚痛处,嗅血气,抽泣不止。
近日所受委屈,堪比往昔二十年。
而始作俑者,或已归其豪华府邸,躺于价值连城的沙发,品香槟,伴佳人。
倾沐越想越怒,咒骂:“路笙禾,薄情寡义!”
言毕,草丛传来哗哗声响,似有野兽潜伏,倾沐心惊胆战。
遍体鳞伤,若遇猛兽,凶多吉少。
倾沐欲逃,草丛动静更大,风声凄厉,恐惧令她泪如泉涌。
哗啦一声,一高大身影自草丛走出。
“勿食吾!”倾沐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祈求不已。
“吾不好平胸。”笑声朗朗,自暗处传来。
何故?!
倾沐睁眼,望向黑影,咬牙切齿:“路笙禾!”
“吾在此。”他温柔以对。
此温柔,如利刃,倾笙泪如雨下。
路笙禾闻其哭声,慌忙上前,柔声询问:“何故?勿哭,听话。”
“勿需汝管!”倾沐推拒,如孩童般嚎啕大哭。
她似迷途知返的稚童,心安之余,所有不安与恐惧喷涌而出,委屈难当。
路笙禾似懂其哭因,不顾倾沐屡次推拒,固执地靠近,最终,倾沐未能再拒,依偎其肩,痛哭失声。
“勿惧,吾在,一切安好。”路笙禾拥其纤弱身躯,细语安慰。
倾沐边哭边掐其腰,蛮横发泄:“皆汝之过!”
“皆吾之过。”路笙禾欣然承认。
“吾厌汝!”
“吾不厌汝。”
“汝乃薄情之人!”
“吾乃薄情之人。”
……
二人如稚童斗嘴,你来我往,无论倾笙如何责骂打击,路笙禾皆含笑应对。
最终,倾笙哭累,擤鼻涕,毫不客气地抹在路笙禾衣上。
路笙禾身形一僵,化为无奈轻叹。
“冷否?”他问。
倾笙摸着臂上鸡皮疙瘩,委屈道:“冷。”
路笙禾拥她入怀,忍笑言:“归家可好?”
“好。”倾笙泣声应允,此刻,她宛如久候父母接归的幼儿园孩童,终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