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和鸡养鱼塘,赵喜福也是实打实的庄稼人,心里知恩的很,听了陶莞的来意又想起前些日子何花夫妻二人来说了丈母娘的病情,虽然没掏钱让丈母娘买吃的,但还是给逮了一只鸡和二条鱼让陶莞与何花带回来。
陶莞来时陶莞的小姑巧好在婆家做饭,一时也赶不到鱼塘,就由着小姑丈招待。男人家大老粗的哪里懂招呼客人,泡个茶还是没开的水,陶莞见既然已经说定了买鱼的事且又拎了人家的东西,就打算起身回去。她给何花使了个眼色,何花会意便站起来对着赵喜福道:“妹夫,我赶着家去,娘还等着我给搭把手擦身子就不多叨扰了。”
赵喜福起身搓手道:“也没啥让娘吃的,这时候该补,回头吃完了再到我这拎几条鱼过去,熬汤喝大补啊。”
“行了,你也歇着吧,又没多远的路,你也常来你大哥家坐坐。”
“成,赶明儿我捎着孩儿她娘一起去看丈母娘一趟。”
陶莞从怀里掏出一个模样精致的紫色头花,上面绣着蔷薇栩栩如生,赵喜福一时看迷了眼,还以为是真的蔷薇,使劲揉了揉眼才看清是绣得一朵头花。
“姑丈,这个是我做的,你拿去给小姑戴,颜色衬她的脸。”
赵喜福的一双糙手接过头花,想象着自家娘们戴着头花的模样心里一阵傻乐呵,当初他就觉得自家媳妇模样俏生生的,跟着他这么多年娃都生了还这么俊俏,平日里要是稍微打扮一下该美成天仙了。
“这头花好看,你姑铁定中意。”
陶莞与何花纷纷掩嘴一笑,这农家汉子就是见不得稍微有些打扮的女人,这会子脸都红上了。
别过了赵喜福,陶莞与何花就沿着山路一直走,赶着半道的时候碰见来时搭的牛车迎了上去就坐着牛车回家了。一路上山清水碧的,住在偏远的农村其实也没啥不好,多幽静啊,农夫、山泉、有点田,陶莞心想自己往后也要过这样和和美美的田园生活,自己耕作劳动,守着那几亩田,家中有一个男人还有几个孩子,生活在大山的怀抱里,该是多么惬意的事。
牛车把陶莞与何花送到了陶家门口,她们刚一跳下牛车几个小毛孩就缠了上来。
陶莞顺着陶慧的辫子问陶成宝:“小宝今日功课做了没?”
难得他爽快地点头,“做好了,今儿一下学我回家就写了,你只管瞧,我不撒谎。”
陶莞一笑,道:“得,那我就进屋瞧瞧。”
陶成宝诡计多端模样地笑了笑,摇着陶莞的袖子说:“大姊,你快进屋瞧吧。”
何花道:“我抱着牛牛先去做饭。”
见小宝面色笃定,应该是自觉写了功课不假,刚想夸他几句今日怎么这么乖巧就发现其中有诈,屋子里坐着拿笔运字的不是李昀是谁。陶莞低头偷偷踹了一下小宝的屁股,他装模作样地哇哇大叫,李昀停下笔闻声抬头,看见陶莞牵着陶慧和小宝,笑道:“回了?”
陶莞显得有些局促,瞪了嘻嘻哈哈的小宝一眼才回道:“嗯,今儿去了我小姑丈家。”
李昀含笑道:“不进来做什么,牵着两个孩子,你不累两个孩子都该站累了。”
陶莞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哦。”
她走进屋往里面四处探了探头,又摇了摇头。李昀见她行为似乎有含义,就问道:“怎么了?”
陶莞道:“今日那个叫司君的没来啊,我还以为他也来了。”
原来刚刚摇头的意思是这个,李昀一笑,复又低头写刚刚没写好的字,陶莞凑了上去,原来在帮小宝临《三字经》的字帖好让他有模子照样写。
李昀一边写一边道:“司君留在府中帮我整理书卷了,今日得空我给你送样东西。”
陶莞听得手脚都要发软了,怎么近日别人这么爱送自己东西。原以为李昀来是取上回李德仁要的蜜饯,可蜜饯才刚腌渍上不久,时间不够哪里能吃。
李昀临完最后一个字收笔,从桌上取来一卷纸,霍然展开竟是一副对联,上联是:常将竹叶报平安。下联是:年华潇洒莫蹉跎。横批为:惜福常乐。字迹遒劲有力,一看便知是李昀的笔力,陶莞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送这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感谢就听李昀道:“上回你说想要一副联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我只怕你嫌不好。”
陶莞望着上面的字眼眶却有些湿了,为了这一纸对联巴巴赶了那么多路来,这个表哥可把她感动惨了,上回她不过是这么无心一说,他就真记挂上了。
李昀笑睨她,说道:“怎么要哭的样子,是不认识上面的字?无妨的,平日里你跟小宝也念念就认识了,读书这事急不得。”李昀以为她窘迫。
陶莞摇头,道:“表哥你坐,我去给你端些糕点来。”说是拿糕点其实是出来整理心情了,难得有人对她的话这么上心,害的她心里一动,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竟觉得奇怪的很。
陶莞去灶房与何花说了李昀也在,让她多下些米,又从橱柜里端了一盘糖糕到前屋。回去时小宝已经坐上了李昀的膝头。她把糕点往桌上一放,小宝就抓了一块塞到嘴里。
“陶成宝,表哥都没吃你怎么吃上了,没礼数!”
小宝吐舌头摆了个鬼脸,仗着李昀抱他陶莞不敢拿他怎么样。
“表哥,天色也不早了,这山路难走,你晚上可要住下?”平时李昀来都是赶着天亮回去,现在天都有些黑了,只怕山路不好赶。想着,陶莞不安地自顾自说道:“我们家实在简陋,你肯定不住的,吃过晚饭你早些回去吧。”
李昀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都不让我住下我还怎么好意思借宿一晚?”
陶莞失声“啊”了一声,这意思晚上还真是要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