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所顾忌,这一记道术就该打在你的脑袋上。”清原平静道:“现在,虽有顾忌,但你射我一箭,我回你一击,一来一返,因果轮回,也会消去许多让我不得动手的阻碍,谈不上沾染俗缘了。”
田临高面无血色,额上都是冷汗,但他十分硬气,竟是一言不发,过了片刻,方自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而清原的目光,则落在了何沪的身上。
何沪立身于二十余丈外,从动手至今,他的视线一直在清原身上,从未转移。
“好手段。”
何沪沉声道:“本官听过,军中兵营之地,有无穷精金锐气,天地杀意。不论是何方鬼神,只要犯了规矩,遭逢天子罢黜,大军征伐,都要烟消云散。但你……竟然抵御住了他们……”
“六十余人,谈不上大军。”
清原平静道:“我也不是鬼神,我是修道中人。”
随着言语,清原脚步未停,一步一步,往前而行。
何沪站立不动,任由清原走来。
两人相距不足一丈。
清原直视着他,抬起了手掌。
“不要……”柔柔弱弱的声音,从清原身上传来,细微不可察,常人不可听。
“何清?”清原的手掌,蓦然停顿。
“不要杀我爹。”何清的声音从古镜中传出,“我爹是清官,是景秀县的好官……”
清原沉默不语。
何沪是清官,也是人人称赞的好官。
如今景秀县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民风良好,几乎有多半是何沪的缘故。
何沪死了,下一任知县是什么人?
是好官?是恶官?是清官?是贪官?
清原不知道,而他也没有怎么想要知道。
只是,何清不愿让她爹死在这里。
清原抬着手,良久未有放下。
如今何家已经死了何清,那么还要再死一个何沪么?
“我帮过你的,但我帮你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害死我爹……”何清的声音渐轻渐弱。
“不必再说话了,你真灵受损,再说下去,就该魂飞魄散了。”清原收回手掌,轻声道:“我不杀他了。”
古镜里轻轻嗯了一声,便再无声息。
清原背负双手,看着眼前的何沪。
何沪依然如旧,昂首挺胸,眉宇威严,不惊不惧。
他并不知道,自身的生与死,不过转瞬之间。
他也不知道,救他的是饿死的何清。
但他知道,慷慨赴死,并不是难事。
“我胸怀坦荡,死亦何惧?”
“史书之中,我仍是一员清官!”
他看着清原,喝道:“你来动手!”
清原摇头道:“我不动手!”
何沪微微一怔,心中略有几分活下性命的欣喜,但却没有半点退缩,沉声道:“今日本官不死,日后必定杀你这妖道!”
清原没有回话,转身而去,来到何清墓前,伸手一按,当即生出水木二气。
水木相生,均属生机之中,他借此打入何清尸身之中,保存了这一具尸首。
既然魂魄真灵尚在,日后或许能有希望。
作罢了这一切,他冷冷看了何沪一眼,抬起脚来,踏在水面上。
水流汹涌。
他运起真气在脚下,一步一行。
徒步过河。
“何沪。”
清原的声音,悠悠传来。
“这次念着何清,我不杀你,但若还有下次,谁也救不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