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砌台子的行为同家中砌墙类似,但小郎君煅烧的这种水泥可比家中挖土搅的泥方便多了。
“这就行了?”何览挤在前面问。
李流光点点头,说:“等干透就好了。”
他看着成型的台子突然心血来潮,转头吩咐何览去找一面安北的狼旗过来。何览不解其意,但还是让人拔了一杆旗过来。李流光接过,用力插|入台面。旗杆周围的水泥很快凝固,长长的旗杆耸立,金线黑底的狼旗迎风招展,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威武!万岁!”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远远近近的安北军同时高喊起来,“威武!万岁!”
震天的高喊声中,砌台子的兵士哀怨地撇了李流光一眼,神情十分委屈。他倒不是觉得李流光插旗有什么不对,而是李流光没有插|对位置,不是正中央而是偏北了一部分。该兵士心中仿佛有什么抓挠着一样,忍了又忍才压下拔出旗杆重插的冲动。他郁闷地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却无法克制一直在心中想着旗杆没有插|到正中央这件事。
李流光自是不知道,他差点逼死一个强迫症,满意地吩咐众人谁都不要靠过来,等着台子干透便能用了。
何览心中琢磨着干透的含义,不知道李流光口中的能用又是什么程度。他拉着李流光想要多问几句,便听着沈倾墨扬声道:“七郎!”
李流光笑着对沈倾墨摆摆手,回头跟何览说:“我先去霍林河一趟,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水泥煅烧成功,便不需要李流光再守着小土窑,他总算可以去河里好好洗个澡。虽说九月的天气有些冷,但连着几天灰头土脸地守着水泥窑,李流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从这里去霍林河,骑马也就是半炷香。李流光同沈倾墨打马一口气冲到河边,便看着不远处七八名安北军正赤条条站在河里,胡乱地搓着衣服。
听到岸边的动静,兵士们纷纷抬头冲着两人打着招呼。李流光看着笑了起来,沈倾墨却是脸一沉,不动声色打马走到李流光的前面,堪堪挡住了他的视线。“七郎,我们去上游些。”沈倾墨低声建议。
“也好。”李流光点点头。他其实觉得哪里都一样,水都是流动的,但沈倾墨估计不习惯同众人一起。
两人没有下马,沿着河岸一路往上。落日的余晖洒落,霍林河水波粼粼,仿若有道金光在河中流动。李流光看着河中的风景,沈倾墨却是侧头看着他。只觉得李流光怎么看怎么合心意,从头发到手指,全身上下就没有他不喜欢的地方。
他看得入神,冷不防李流光勒马停住,“就在这里吧。”
沈倾墨回头看了眼,觉得离着那群安北军够远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如今已过了雨季,霍林河的水并不深,仅仅能没过李流光的腰。他很快脱了衣服跳到河里,回头奇怪地问:“五郎你不下来?”
隔着几步远,沈倾墨目光沉沉地看着李流光。从李流光脱衣服开始,他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他努力掩去眼中的贪恋,装着若无其事地从李流光的脸上、身上一点点扫过,用眼神在心中描绘着李流光的样子。
如同李流光之前看的风景一样,霍林河中水波流动,仿佛为李流光的身体镀了一层浅浅的金光。那本看过无数次的春|宫册不其然浮现在脑海,他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却又仿佛被春水浸泡过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他的视线本能地下移,顺着李流光的后背曲线,落入他朝思暮想的地方。
欲|望不受控制的呼啸而至,下面倏然间硬的发疼。沈倾墨眼神越发幽深,却不敢在这时候脱衣。他听到李流光问,想说话却发觉嗓子干涩的厉害,半晌才哑声道:“七郎你先洗,我很快。”
沈倾墨不知道他是怎么脱的衣服,又是怎么走下河。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流光的身上,一秒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两人虽然“同居”了将近两月,但坦诚相对还是第一次。李流光心无旁骛,沈倾墨却是脑海一片纷乱。从两人第一次相遇见面,到晋阳城踏歌的那个晚上,从代州逃难到草原定居,无数幅画面闪过,最终定格为李流光刚才看向他的样子。
一直到晚上回到营地,沈倾墨都有些魂不守舍。无论他干什么,脑海里想的都是李流光洗澡时的情景。有什么在他体内乱窜,大声地表述着想要出来的意愿。尽管九月的夜晚透着凉意,但他的身体却似火烧般炙热无比。在怎么都无法纾解体内的燥热之后,沈倾墨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定定地看着李流光的睡颜半晌,起身离开了帐篷。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微微亮,李流光就被帐篷外一声尖利的惊呼吵醒。他蓦地睁眼,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半边床榻,眉头微皱,想了想披着衣服出了帐篷。然没走两步,眼前的一切便让他愣在了原地。
离他不远,一名安北军瞪着眼像是见了鬼一样。再往前,一排十几头恶狼的尸体整整齐齐摞在一处。硕大的狼头趴在顶端,目光直视着安北军的方向。尸体一侧,沈倾墨两手全是血,正面无表情地剥着一张狼皮。
听出李流光的脚步声,沈倾墨眼神闪了闪,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笑容回头,问:“七郎醒了?你喜欢哪张,我做个褥子给你。”
李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