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诚不欺我,得人心者得天下,诚如是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吴明跟着喃喃了一句,似回过神来一般,他看了商羽坤一眼:“商兄记得就好,可你最近所为,却有些过了。”
这已是他第三次表达不满了。
商羽坤虽然满腹经纶,但却以商发家,自然不是迂腐之人。他其实早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吴明交心了。奈何最近和黑甲军攻防转换太过频繁,两人虽天天见面,但一为全军主帅,一为首席智囊,实在有太多的事忙着,那有闲心说其他事。如今吴明主动提起,商羽坤自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捋了捋思路,缓缓道:“公爷是在怪责我最近处事有些过激吧?是怕就此失了民心?”
吴明点了点头,径直道:“算来算去,商兄也跟我七八个年头了,我们之间也不必遮着掩着。有些事,虽是不得以而为之,但若能不伤及无辜还是不要伤人性命的好。”
“伤及无辜?”商羽坤苦笑一声:“公爷说的伤及无辜,是指那些富户的人质,还是那些被烧了民宅的普通百姓?”
见吴明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商羽坤继续道:“城内那些富户,那个不是大阿的地头蛇?在城内也算说一不二的人物。若我们不控之以人质,仅靠齐向仁一人,如何能够保证他们不再生反意?”
吴明道:“即算如此,可黑甲军已然中毒,我们再放火烧毁城内民宅,终究有些多此一举。”
商羽坤摇了摇头:“公爷此言差亦,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人乎?黑甲军战力有目共睹,我商羽坤也非神仙,那能事事料敌机先。放火烧城,只是防患于未然,万一李源识破我军用毒之计,这个计谋就能起决定性作用,那公爷就不会如此认为了。”
吴明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商羽坤瞧瞧火候到了,继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是没错,可说来说去,公爷你终究是舟,既然是舟,那就要有做舟的觉悟,要自己把握前进的方向,而不用太过顾忌水的感受。”
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以公爷现今身份,说是一国诸侯只怕还嫌小了些。所以不管你承认与否,终究是个操舟人,既如此,就要逆水行舟,而不是随波逐流。”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嘴角又多了丝嘲讽:“细数历代明君,又有几个是真正在乎‘水’之感受者?若说是,那也只是善于操纵民心的弄潮儿而已。”
吴明仍是摇头:“商兄,我明白你意思。民心这东西,虽最不可捉摸,但却是最实在的,你若玩弄于他,也只能得逞一时……”
商羽坤舒了口气,仍是笑道:“请公爷放心,我这里的掌握民心,并不是玩弄民心。所谓的掌握和玩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里面的度,属下也很清楚。”
吴明也舒了口气:“商兄明白就好。”
两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只对望了一眼,都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未竟之意,不由会心一笑。商羽坤看着吴明的眼睛,继续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掌握,还是玩弄,亦或是操纵。难免有事情败露的一天,所以臣希望,能替公爷担更多的责任和骂名。有些事,既然公爷不喜欢做,就让臣来做吧,主忧臣死,就这么个理。”
臣,象形。意为屈服之意。也是一国属下对君主的自称。如果是平时,吴明早对商羽坤大声呵斥了。可现在萦绕在他心头的,却是浓浓的感动。商羽坤对自己说这些话,用这种称呼,可说是剖心明志了。他虽一向对这些自立之说不喜,可此情此景,仍不想坏了这个头号谋臣的兴致。
他想了想道:“只是如此一来,可苦了商兄你了。”
商羽坤笑而不语,拍了拍胯下坐骑的脖子,坐骑小跑起来,如一道利剑一般超过了南望。南望觉得自马王的地位受到了挑衅,怒嘶一声,撒开四蹄追了上去,两匹战马都是好马,如今撒开了蹄子在城墙上飞奔,直跑得马蹄飞扬长鬃舞动,倒像是草原上互相追逐的两匹小马驹子一样。吴明只得约束住南望,免得这家伙发起脾气来,一个暴怒将商羽坤一人一马踢了。前方的商羽坤却毫无顾忌,跑得神采飞扬,身体随马步自然起伏,最后竟将佩剑抽了出来,在夜风中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