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是指望不上了,她只好去找大夫人:“大伯母,到底怎么样,你也该拿个章程出来。”
“我去。”大夫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勉强道:“四丫头,扶我起来,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顾重阳与金嬷嬷两个一左一右几乎是把大夫人架起来的。
“胡闹!”只听得外面一声怒喝,伴随着拐杖重重敲在地上的声音:“鹏哥儿媳妇如今这个样子,如何去的?金嬷嬷,你也是家里的老人,怎么能由着四小姐跟你家夫人胡来?她这个如丧考妣样子,岂能出去跟锦衣卫的人交涉?”
“长房老夫人!”
看着崔老夫人在丁嬷嬷、英大夫人与五六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站在庑廊下,顾重阳只觉得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她赶紧走过来道:“老夫人,锦衣卫已经到门口了,您说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家百年基业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崔老夫人道:“进去说话。”
顾重阳忙迎了崔老夫人进屋,坐在了上座。
大夫人双目含泪,满脸愧疚:“大伯母……”
“好了,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什么话都不要说,你先坐下,我自会问你。”
崔老夫人说话的时候,那沉稳老练,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样子令顾重阳的也跟着镇定下来。
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也因为崔老夫人的到来平静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地上那暗卫的尸体,崔老夫人面沉如水地问道。
顾重阳道:“是侯爷身边的暗卫,千里迢迢从哈密卫回来给我们报信来的。”
“怎么会死在这里?”崔老夫人呵斥道:“金嬷嬷还不快找人把尸首抬下去,这要是被锦衣卫的人看到了,就是没事也弄出天大的事情来了”
金嬷嬷如梦初醒,赶紧找人来抬了尸体就走。
“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侯爷在通敌叛国了,这话我绝对不相信。顾家的儿郎绝不会做出叛国之事。”崔老夫人的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然后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侯爷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其次,要弄明白,跟瓦刺里应外合之人究竟是不是侯爷的姬妾。”
“那暗卫可说了什么了?”
“老夫人,侯爷被瓦刺抓住,为免受辱,拔剑自刎,以身殉国了。”
“自刎!”崔老夫人脸上闪过一抹黯然,然后道:“既然是自刎,就一定有尸首,一定会有消息传出来,锦衣卫的人自然能查到这一点。只要不是通敌叛国,在座的这些人就都没有性命之忧。”
她又问道:“那姬妾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片安静,无人回答。
崔老夫人一见如此,心里就不由咯噔一下,她道:“怎么不说话了?现在不说,难道要等到被锦衣卫抓到诏狱中被严刑拷打的时候再说吗?”
“不知道。”顾重阳摇摇头道:“还没有来的及问,暗卫就咬舌自尽了。”
崔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他千里迢迢奔赴京城报信,话没说清楚就咬舌自尽了?”
“是嵘哥儿。”二夫人站出来告状道:“嵘哥儿打了那暗卫一巴掌,还说那暗卫是废物,那暗卫就咬舌自尽了。”
“糊涂!”崔老夫人丈夫与儿子先后去世,只有一个孙子还常年患病朝不保夕,常年的守寡与诸多不如意的事情将她磨练的喜怒不形于色,可听了二夫人的话,她没能忍住心里的火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想着怎么去解决,倒想着去责打别人。嵘哥儿,你也是大家公子,你父亲如今不在了,你应该把家业支撑起来,你看看你这鲁莽的性子,怎么能让人放心地把庆阳侯府交到你的手上!”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纷纷变色。
顾峥嵘还好,他只是因为被当众训斥了,所以心里不舒服。
可大夫人郝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侯府的爵位本来是长房的,老庆阳侯也罢,刚死的庆阳候顾占茗也好,爵位都只是借袭的。
若是长房老夫人力理据证,他们次房恐怕要把这侯位还给长房的。
那怎么能行!
侯位只能是她的儿子嵘哥儿的,长房那个立不起来的病秧子,凭什么跟她的儿子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