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你我师徒能相遇,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传授你医术,你治好了王九郎的病,可见你没有辱没师门,我很欣慰。”
薛一航道:“我费劲心机,踏遍我能想到能去到的地方,一直找不到玉髓,你把王家传家之宝给我,便是救了我的命。薛一航感激你的大恩。”
他说着,恭恭敬敬地朝顾重阳拜了一拜。
“师父!”顾重阳见他这样生分,心里有些难受:“我为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薛一航看了她一眼,对王九郎道:“我这徒儿交给你了。”
说着,就转身走到阵法之中。
顾重阳与王九郎守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薛一航平静地没了呼吸。
顾重阳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哽咽道:“师父,您终于得偿所愿了,愿你在家乡一生顺遂。”
王九郎揽着她,没有说话。
她背负的事情,终于又放下了一件,从此以后,她的心里,便只有他一个了。
不对,除了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王九郎一直抱着顾重阳,马车刚刚进城,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五城兵马司的人明显比从前多了很多,不仅仅如此,还有很多乔装的暗卫在街上巡视。
很明显,京城出于戒备之中。
有一行人拦住了他们的马车:“车内坐的,可是文国公?”
瑞丰站在车外:“九爷,万岁爷宣召。”
他面色平静,心里却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顾重阳看着车外,穿着飞鱼服握着绣春刀的人,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是锦衣卫,怎么会是锦衣卫!锦衣卫
“九郎!”她一把抓住王九郎的衣服,手指关节隐隐有些发白。
“别怕。”王九郎握着她的手,将衣服从她手中抽出来:“重阳,我会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你信我,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他眼神清亮,声音低沉,却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般让顾重阳冷静了下来。
“九郎,我等你。”
她虽然没有参与,却也知道她的夫君做了什么事,如果成功,以后便少了很多后患。如果失败……
不、当初九郎被伪帝逼到那步田地都能卷土重来,逼得伪帝自杀,如今他智珠在握,占尽先机,绝不可能失败。
她要做的,就是平平静静的,照顾好她自己,照顾好孩子,不让九郎分心。
她松了手,看着王九郎的眼睛,用无比坚定的声音道:“我在家里等你。”
王九郎笑着点了点头:“乖,我很快就回来。”
乾清宫里,皇帝满面怒容,暴跳如雷地瞪着太子:“朱盛照,你想干什么?朕还活着呢!朕还是天子!”
对于这个长子,皇帝是十分不满意的。但他是嫡长,性格又宽厚温吞,若是当了皇帝必定会善待手足。
所以,他才立了他为太子,放弃了模样心性都与自己十分类似的二皇子。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策划尧山之变,还抢了梅妃藏入太子府。
这丧心病狂的畜生!枉自己对他如此信任,还要将大齐江山交给他,结果他就是这样对他这个父皇的。尧山回程路上,他设下埋伏,要不是二皇子舍命相救,他或许就回不来了。
他回不来了,太子、朱盛照、他的好儿子也就如愿以偿了。
“父皇!”太子跪在地上,用力地动了动痴肥的身子,磕头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儿臣府中的潘侧妃,真的不是梅妃娘娘。潘侧妃是前年年底,儿臣与二弟一起出去办差的时候在路上所救,这一点二弟可以作证。”
皇帝倏然抬头,目光如炬地望向二皇子。
二皇子“噗通”一声跪下,神色焦急又带着几分痛心疾首:“大哥,你已经是太子了,父皇已经决定将大位传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置父皇于死地?你还掠走了梅妃,这让人怎么看你?你是我大哥,若是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隐瞒,这今天这事,真的不行。”
“二弟!”太子不敢置信地瞪着二皇子:“那天你明明跟我一起的,潘氏还是你的先发现,是你提议让我带她回去的,当时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其他随行的人……”
“你还要狡辩!”皇帝一巴掌拍在龙案,怒火冲天:“盛熙一直在我面前替你遮掩,你竟然还不思悔改。朕再问你一遍,你若是承认错误,朕就当不知道此事,只摘去你太子之位,依然封你为王。可你若是死不悔改,就算朕想饶你,朱家的列祖列宗也断然不会饶你。”
这是要贬他为庶民,不许他姓朱,然后处以极刑的意思吗?
天家无父子,无兄弟,他一直不肯相信,现在看来,他还是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