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女妖比,她就差一截了。
徐腾听人说,她曾去日本隆胸整容,在江州混的水涨船高,风起云涌,还聘了一位专业的形象顾问,为她挑选服饰首饰,经常去伦敦、香港扫货,一年在个人包装上的开销得上千万。
她还给梅嘉莉送过一套价值几百万的首饰,想搭着梅嘉莉的人脉,跻身港澳的贵妇圈。
东电国际的苏姐,其实也很喜欢在那种圈子里混迹,对梅嘉莉就挺关照,这一次去西南考察,为梅嘉莉引荐了很多人脉。
这是梅嘉莉特殊优势,老赌王的女儿,亚洲赌王的准儿媳。
不客气的说,徐妈在港澳和珠三角的贵妇圈子混,也得以梅嘉莉的准婆婆自居。
徐腾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喝一杯轩尼诗VSOP,坐在玻璃墙内的藤椅上,欣赏即将到来的落日,冬季,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
2点上班,开一个华腾集团的高层行政会议而已,天就快黑了。
他坐在这里,一杯干邑在手指间均匀摇晃,静静的欣赏着长江大学和夜莺山的良辰美景,片刻后,阖上眼帘整理思绪。
没人知道,他其实也有诸多压力和烦恼,他只是淡然的不在意成败,因为他从不期望每一项投资都能成功。
每个年轻人都在快速成长。
徐腾还练出一种本事,不管他多讨厌对方,现在都不会很直接的露出痕迹,特别是对柳银霞、李贺军之流。
柳银霞进入他的办公室时,差不多是肃然起敬,发自内心的羡慕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事业,如果能利用徐腾,快速成为中国顶尖的女富豪,跻入华银财团,拿就更完美了。
“坐吧。”徐腾仿佛和柳银霞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一般,没有过于客套的起身相迎,很随意的抿一口酒,看着墙幕外的景色,只是指了指对面的藤椅,让柳银霞过来就坐。
“多谢,多谢。”柳银霞还是挺客气的,笑容爽朗,迫不及待的从手袋里取出一份新的方案书递给徐腾过目,“徐董事长,这一次真是完全按照您的意思秉办,请了永安会计事务所核查资产,我们私企溢价20%入股。”
徐腾的意思是溢价30%,她和吴光雄终究是舍不得,没有完全照搬,新协议是私企溢价20%入股江州商业银行,已经算是很给徐腾情面,免得这事真被徐腾搅乱破坏。
华腾系有澳门富信银行,整个华银财团有华夏银行、华夏保险,徐腾手里也有华泰保险公司和华泰证券,在金融产业的布局很深厚,根本不着急再入股江州商业银行。
柳银霞和吴光雄就不同了,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好机会,他们也就是在江淮省才有这种机会,出了江淮省,门都没有。
徐腾接过这份新方案,一边翻看,一边吩咐柳银霞,“以后到我这里不用太客气,你自己倒酒,省得我麻烦韩黛过来给你斟酒。”
“不用,不用,哪里能麻烦韩小姐,她可是徐董事长身边的能臣。”柳银霞笑的脸都快歪了,心里欣喜不已,就知道男人都是一个尿性。
她的人生经验很简单,只要这个男人喜欢女人,她就能利用对方,不管对方好财,还是好色,她都有的是办法。
她能有今天的成功,就靠这一招。
“我以前就听说徐董事长对轩尼诗有特别的喜好,经常喝,其实我也很喜欢!”柳银霞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自斟了半杯轩尼诗VSOP,像模像样的品畷一番,赞不绝口,“价格实惠,而且是真正的顶级干邑,徐董事长真不愧是爱酒之人。”
她已经有点忘乎所以,打开话闸就停不下来,“徐董事长,我听人说,轩尼诗和拉菲都是徐家的产业,这可真是了不得,做生意做到您家这种境界,实在是华商楷模,天下第一。”
“轩尼诗是独立的法国酿酒公司,目前是卡蒂亚集团和LVMH集团共同持有,还谈不上是家族产业,何况这里面是一个很复杂控股关系,银河资本控股凤凰资本,凤凰资本再控股卡蒂亚集团,每一层都只是相对的控股权。”徐腾漫不经心的像是真将对方当成普通朋友,愿意解释一下,一边慢悠悠的阅览新的江商行股改方案。
“那也很厉害呢,我最近看报告,据说LV集团有意出售轩尼诗和酩悦香槟的股权,换取现金增持在古驰的股份。”柳银霞对徐家最仰慕的地方就是两点,一是控股华夏金融集团,二是控股全球第三大的奢侈品公司卡蒂亚集团。
全球三大奢侈品公司都在法国,第一是LVMH,路易威登-酩悦集团;第二是PPR法国巴黎春天集团;第三大就是英国凤凰资本控股的法国卡蒂亚集团。
三者各有优势,LVMH集团强于酒业、皮具、服装,PPR强于高端奢侈品百货,卡蒂亚集团强于珠宝、首饰和红酒。
这两年,LVMH和PPR正在争夺奢侈品古驰。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LVMH考虑沽售酩悦旗下的多家香槟和干邑品牌,减少酒业资产,PPR则在考虑出售巴黎春天百货的控股权。
卡蒂亚集团对两者都有兴趣,只是因为整个华银财团的投资重心集中在国内,现金流相对有限,面对同样有意收购巴黎春天百货的德意志银行投资基金RREEF,竞争态势不妙。
不管怎么说,这家法国卡蒂亚集团只是华银财团在国际投资市场的一张名片,不值得进一步投资。
花费40亿欧元的价码收购巴黎春天百货,投资回报率显然不能和徐腾手里的这个生意相提并论,别看这家江州商业银行暂时只值几十亿RMB。
徐腾将新的股改合同看了一遍,基本能接受,第一大股东是江淮省投资集团,第二大股东是华腾工业控股集团,第三大股东澳门富信金融集团;第四、第五、第六大的股东是江钢、淮煤、省高速,后面才是华煤铁、东鹰、江泰、海星控股。
这个协议比徐腾几天前的要求更好,柳银霞完全不知道徐腾将陈安邦弄回来整她,满心欢喜的为他东奔西走,说服华煤铁的吴光雄董事长暂避锋芒,让华银财团控股江州商业银行。
因为柳银霞在和省投集团的杨总洽谈时,无意中听杨总提及一个令她震惊的事,江州商业银行股改这件事,华银系和省投集团早有君子协议,后续会在江州商业银行的基础上合并淮州、庆州三家商业银行,组建新的长江银行,再陆续合并本省的其他市级商业银行。
省投将一直位列第一大股东,而华银系则通过多家公司,分散拥有1/3的股份。
这一切早就在华银系的计划中。
柳银霞当时就震惊了,差点当场高潮澎湃,这才明白,徐腾那一句“想要跟着他的计划赚钱,就要尊重他的商业价值”的真实含义。
她现在就是死,也要抱住徐腾的大腿分一杯羹。
她要求不高,只求1/10的股份,5%也行,只要能进入长江银行的董事会,有一个执行董事的席位,她可以给徐腾当牛做马。
她真不知道,徐腾迟早要她滚出江淮。
她以为自己很阴险,和徐腾比,其实已经差的太远。
就凭她是外省人,居然敢在江淮省玩豆腐渣工程,敢在江州市政工程和廉租工程的合同里弄虚作假,徐腾这个本省出身的商界太子,就有一千个理由和责任让她滚出江淮。
“不错,有长进。”徐腾基本满意,将这份新的股改方案丢回桌子上,慢慢悠悠的抿一口干邑,欣赏片刻的落日,吩咐柳银霞,“沪州会帮我搞定华泰保险公司的人寿牌照,作为条件,华泰保险公司的注册地会在三月份迁移到沪州,我的计划3月5日迁移,3月10日完成华泰保险的股改。所以,江商行的这件事,3月5日之前必须定案,通过省里的审批,免得节外生枝。”
“好,没问题。”柳银霞颤栗了,近乎是用一种仰慕的目光凝视徐腾,全身心都在颤栗,没办法想象,徐腾的生意居然是这么大。
这还只是华银财团的分支。
“那个……徐神,华泰保险公司的股改计划,我这边是不是有机会?”柳银霞忍不住要得寸进尺,真的忍不住,银行啊,保险啊,这都是什么级别的生意?
“那你要问沪州的领导了,问问中润集团、中船和上汽,如果你能在谈判桌上站稳,我就支持你入股。”徐腾笑的有点戏虐,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嘲讽对方脑子有病。
这个女人的贪婪程度,他早有体会,犯不着生气。
“这几家都没有明确的保险业投资,中石化和珠三角的那一批国企巨头在运作阳光保险,沪州的这边当然不能被甩下距离,华泰保险是现成的壳资源,仅此而已。”
徐腾很有耐心,就像是要教导对方如何遵守商界的规矩,“做生意嘛,鳄鱼是不会和草鱼合作的,等你到了这个级别,再来寻找这种机会。慢慢来吧,别让人觉得你太贪,否则,你到了这个级别,也没有谁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徐神不愧是徐神,我能听到这番话,真是受益良多。”柳银霞被打了一记耳光,依旧只能强颜欢笑,一年前,她曾经被徐腾训斥过,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能说自己那时以为能在江淮商界呼风唤雨,无人敢挡,真的太得意忘形。
即便这一年里,她一直以为徐腾只是靠父母的纨绔,没什么大不了的,当面将话说的那么狠,结果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她没想到,徐腾的生意是这种境界,根本不屑正眼看她。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先回去了。”徐腾看一下腕表,提醒柳银霞一声,“这个时间段,我更喜欢一个人静一静……对了,陈安邦时间回来了,我以前收购东辰集团的地产和银狮啤酒厂时,承诺过,长则两年,短则一年,会帮东辰集团回到省里继续做生意。他是真正的江淮省商界巨擘,我也要礼让三分,你想在咱们省做点大事,最好主动去拜访他。”
“行,我一定去拜访陈董事长。”柳银霞这会儿还不知道,陈安邦这一次回来就是负责压制她的东鹰集团,因为她在江淮省发展的太快,本土商帮已经准备联手搞她。
陈安邦肯定不会当面得罪她,一本正经的谈合作,后面再慢慢收拾她和华煤铁,挤走这两家,东辰集团才能恢复在省里的地位。
华煤铁。
前身是华北煤铁贸易公司,现在的华北煤铁投资集团公司,北方煤铁大户,十几位股东都有部队转业的背景,去年最终完成了私有化进程,目前是冀省第二大的私营钢铁公司,全国煤炭产业的二十强之一。
这家公司早在92年就进入江淮省,最初是倒卖煤铁,后来持有几家中小煤矿和铁矿,投资钢铁厂和地产业,入股铜州矿业,生意是越做越大。
华银系原本无意介入钢铁产业,毕竟这是国企钢铁巨头主导的产业,华银系既无能力做到国内前三,就不会去趟这个浑水。
只是随着老江泰系内部谈判结束,达成一致后,陈永年和柳俊生、苏皖、刘蕙玲父母在唐山投资的宝泰钢铁公司,终于拿到了身份证,正式纳入华银系旗下。
这是99年底,江泰系的这些长辈秘密抽调江泰集团的资金,再加上各家众筹,合股在北方投资的私营钢企,到2004年时,总投资超过30亿,其中一半投资是来自于当地的银行贷款,负债率很高。
华煤铁的钢铁业布局则是主要集中在武安,以华丰钢铁集团为首,在唐山也有一家华隆钢铁,以及华隆造船公司,都是规模较大的公司。
现在钢铁产业的盈利能力还算是强势,一吨钢能有上百块的净利润,大家都在积极扩产,陈永年和苏厚文等人去年刚在宝泰钢铁公司增资10亿,又从银行借了7个亿扩大产能,主要生产建筑用的工字钢、槽钢和螺纹钢,简而言之,都是粗钢。
粗钢怎么了?
赚钱是硬道理,资本家又不傻,投资相对较低,利润还挺不错,为什么不做?
这家宝泰钢铁集团后续要如何处理,华银系内部还真没有商量清楚,今年的第一次年会时,肯定要讨论这件事。
徐腾的想法很简单,华银财团就是再虎,也得适度收缩战线,先在中信富泰的那个澳洲铁矿业务入一半股份,想办法重组之后一并卖给华煤铁,这是最佳选择。
华煤铁要是不上当,徐腾可以跟陈健姓陈。
吴光雄在华煤铁持股超过37.3%,柳银霞的持股超过13%,正好一起坑,迟早坑的他们不要不要的。
柳银霞前脚刚离开徐腾的办公室,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陈健就匆匆过来,看起来是很开心的样子,刚坐下来就先倒了大半杯的轩尼诗干邑。
“赢了?”徐腾手里这一杯干邑差不多都喝完了,将杯子搁在桌上,让陈健替他也多倒点。
“总算是将韩骏那个所谓的江湖大佬打崩了,赚的不多,二十来亿,可他的损失就太多了,我都没办法统计,他几天前还能控股四家上市公司,现在差不多丢了一半,关键是那家绵州高新让他损失的太惨重。”陈健当然很开心,海星公司的这群黑卡同学和“北海龙”韩骏博弈了四十多天,终于在这几天里分出胜负。
特别是这两天,在黑卡团利用网媒曝光绵州高新隐瞒的重大损失后,跟着做空的机构太多,打的韩骏眼都睁不开。
北海系旗下主力持有的七只股票,股价一路雪崩。
“可怜,这位江湖大佬恐怕要跑路了,他有一半的资金是靠私募,据说都签了兜底协议。”徐腾有点小唏嘘,毕竟此前刚见过韩骏,印象不错,相处的很愉快。
没办法,生意就是生意。
A股第一操盘手韩骏的历史终于要告一段落,最后的江湖大佬也终将成为传说。
证券市场就是这样,没有谁能一直永赢不输,韩骏这一局输的很冤枉,绵州高新幕后的真实控股方是一家属于外资的海斯克公司,这家公司控股一家的华旭投资集团,华旭集团又全资持有一家恒康公司,再通过恒康公司控股绵州高新。
绵州高新在去年初还属于国有上市公司,2004年4月私有化,高管层没有任何变动,这些高管就是一群国企老干部,不仅违背上市公司的原则,向投资市场隐瞒了技术团队和重要技术专利流失的重大信息,也没有将实情告诉汉泷系的刘总,没有告诉北海系的韩骏,甚至没有通知恒康公司,而恒康公司幕后的华旭集团更不知情。
海斯克公司和华旭集团的詹董事长是一位六十岁的阿姨,虽说是90年代就开始做生意,也就是首都居委会大妈的水平,绝非李锦芬、张丽英那种级别。
这位詹董事长对资本市场的了解有限,基本没有所谓的现代企业管理思维,名下的企业全部属于皮包性质,一团混乱,偏偏控制着华旭能源、绵州高新两家上市公司,同时是韩骏私募资本的主要投资人,在钟霖那里也有几个亿的信托投资。
罗玉娟将这些信息调查的一清二楚,从一开始就知道韩骏的命门是绵州高新。
这是一次绝佳的做空良机,十载难逢,完全是对方内部管理混乱造成的,罗玉娟、陈健、柳俊生这一拨黑卡团,也是权衡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出手。
总之,罗玉娟是真不怕死的典范,做生意也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