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书法,庞龙渊极有研究,他是讲求格式的人,一看杨灿所写的行书,居然最后入草,心中不免有所看低。
“不对,不对,这字帖写的很好。”庞龙渊将心神投到这幅字帖上,立刻发现不同之处。
“妙极,妙极,这字帖绝妙至极。”庞龙渊越瞧,越觉得巧妙,字中神韵,完全将他吸引。
由于庞龙渊将字帖举得很高,众人都无从看到,见他一直在那儿喃喃自语,不由都是心痒难耐。
可是没有办法,庞龙渊毕竟是做过知府的人,大家要给他应有的尊重。
到了后来,庞龙渊完全俯下身子,差点没将头扎进字帖里。
众人在一旁看了,又是好笑,又是骇然。
庞龙渊看完以后,肃然呆立,许久不动。
众人只能瞧个大概,心里急得如同猫抓,偏偏无法催促。
“庞大人为何如此悲痛?”
瞧到庞龙渊脸上神情,众人不由得呆了,这帖子难道能引动人的情感,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绝世好帖。
“唉!”庞龙渊一声长叹,然后到椅子旁坐下,久久不语。
众人将帖子铺到桌上,然后一起瞧去,一个个脸上,都有浓重好奇。
一波三折。
每个人都被这精妙无比的书法,带到那一种浓重的悲痛当中。
“生于乱世,难免有这样的悲痛。”南希喃喃道。
这句话颇有不敬之意,可是眼前这些人,心境在此刻相同,都有一种心有戚戚然的感觉。
“这首字帖,其中蕴藏神韵,绝对大家风范,我不敢对当今书圣,有不敬言语。可在我心中,实是,实是……”
陈华每多瞧一眼,心中就多一份感叹。
众人心中吃惊,这赞语实在太大了。
可是看到眼前字帖,众人都觉得,其实这番话,并无丝毫不妥。
“我总觉得,这幅字帖,似乎并非首本,帖中悲痛之意,未曾达到极致。”
庞龙渊不愧才识渊博,竟一语中的。
“还有一幅字帖。咦,好多字?”庞龙渊拿过字帖,扫了一眼。
众人都不由羡慕庞龙渊,能够先睹为快,他这次可真是赚到了。
“乾隆丁亥冬,葬三妹素文于上元之羊山,而奠以文曰:呜呼!汝生于浙,而葬于斯,离吾乡七百里矣;当时虽觭梦幻想,宁知此为归骨所耶?”
庞龙渊拿到这篇字帖,只看了个开头,就完全被内容吸引住了。
身为一个县试主考官,没将心思放在考题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庞龙渊却是完全不由自主。
庞龙渊越读,越觉得心中悲痛,这篇文章,触动了他心底最柔弱的那根弦,令他想起了他的亡妻。
这篇文章,实是大悲之文,相似场景,每个人都曾经历,或是终将经历。
生离死别。
本就是世间最大苦痛,千种悲伤和万般无奈,被袁枚刻画得淋漓尽致。
到了这把年纪,庞龙渊心中体会,更多一层,读来感同身受。
不知不觉,庞龙渊就流下泪来,他完全不曾察觉。
四下一片骇然,难道这篇文章,比丧乱帖更加悲伤,连庞龙渊都抗不住。
“……汝死我葬,我死谁埋?汝倘有灵,可能告我?
呜呼!生前既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纸灰飞扬,朔风野大,阿兄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看完之后,庞龙渊没有任何言语,将字帖一放,对隅而泣。
众人一起向着字帖望去,看完以后,每个人都是心生悲痛,潸然泪下。
特别是蓝若云,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洒落下来。
这篇文章真是太经典了,所蕴藏的感情,实是浓到极点,不知不觉间,就让人觉得神伤。
半晌。
众人才回过神来,彼此相望泪眼,都不觉得羞愧,难过之情,竟然不曾稍减。
“待我归去,一定惜取眼前人。”南希脸上,浮现出极其凝重的神色。
众人纷纷点头,身边人能够相聚,实是莫大缘分,如不知珍惜,与草木山石何异?
最终,众人打开了那幅山水无尽图,不由都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画,种种画风,足以创历史之先河,为百世之表率。
“陈……陈院长!”一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陈华不由皱了皱眉头:“何事?”
“圣院特使驾临。”那人喘息许久,这才徐徐说道。
众人极度震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