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圣贤之书,读到哪里去了?”
虞正齐陡然间瞪大眼睛吼道,神情中充满激动。
瞧着虞正齐这种如癫如狂的状态,学生们个个惊奇万分,搞不清杨灿在文章中,到底写了什么?怎会让虞先生,如此激动?
“失态,失态,大家不要见笑。”虞正齐蓦地抬起头来,向大家嘿嘿一笑。
众人长出一口气,还以为虞先生疯掉了,原来神智尚存,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混账,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居然弃山盟海誓于不顾。李甲,你此心可诛啊!可诛啊!”
如同平地里一声惊雷,虞正齐这番吼得声音特别地大,连门窗都震动了,喀嚓作响。
附近丁级班的学生,都被吸引过来,他们趴在门窗外边,偷偷地向里观瞧。
瞧到虞正齐怒容满面的样子,这些人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究竟是谁这么不开眼,居然得罪了性情古怪的虞先生。
杨灿在一旁,诧异不已,没想到灵气写成的书,居然这么容易带动人的心灵。
“大家都来围观,你们一起围观吧!看看这个天性凉薄之辈,如何背恩负义,居然将至亲之人,待价而沽?可恼,可气,可恨,可杀啊!”
虞正齐完全沉浸在书里,他的表情,相当地浮夸。
那些真正围观的外班学生,以为虞正齐对他们发火,全都吓了一跳,等听清以后,才知道他只是在读文而矣。
“虞先生从哪里淘来大贤的文章?”
有外班学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喏,就是那位大贤,新考进内门的学生,姓杨名灿的便是。”有人向杨灿指了指。
“不会吧,虞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外班学生,一脸的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
虞正齐陡然间怪笑起来,听到他的笑声,众人都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这一惊一乍,实在是太吓人了。
“李甲,你傻眼了吧?你想不到吧?杜十娘不缺钱财,她一心一意,为你打算。到头来,你竟这样对她,后悔了吗?”
虞正齐怒目圆睁,比起他平时喝斥学生时,神情更加的凶狠百倍。
“你说?你后悔了吗?”虞正齐陡然间提高声音喝道。
被他指着鼻子的学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虞先生,你可看清楚,我是孙、孙可,不是李甲啊?李甲他是丙申班的学生,他如果得罪了你的十娘,你去找他,别、别找我呀?”
“我知道,你一定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晚了!当时不知道珍惜,如今又来痛哭流泣,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用?”虞正齐话语中,有着极深的痛楚之意。
站起来的学生,一脸的茫然,不错,他是吓坏了,可是何曾痛哭流泣,哪里有值得后悔之事?
“可惜了这些翠羽明彆,瑶簪宝珥!可惜了这些玉箫金管,古玉紫金玩器!可惜了这些夜明珠,祖母绿,猫儿眼!尽皆付诸东流。只是这些东西再贵重,怎能比得上软玉温香?怎能比得上真情实意?”虞正齐不住口地长叹。
瞧到虞正齐这种若癫若狂的样子,杨灿陡然间觉得非常惭愧,枉他将这篇文仿写出来,竟没能如虞正齐这般,体会如此深刻。
“骂得好,打得好!似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巧取豪夺之辈,就应该受到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虞正齐脸上,露出解恨的神态,声音在讲堂上,来回地飘荡。
“十娘!”
虞正齐想是看到了杜十娘跳江那一段,不由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身体倾斜,如欲飞之雁,五指如钩,向前拼命地抓去。
如同去抓,那一个并不存在的希望。
站立的那个学生,差一点没被虞正齐抓到脸上,吓得连忙坐了下来,只觉得心中怦怦直跳。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被抓花了脸,破了相,都只能自认倒霉,难道还能向虞先生索赔不成?
虞正齐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地不动,他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
杨灿猜想,在虞正齐生命中,肯定有一段伤心事,否则,不会沉迷的如此纯粹。
许久之后。
虞正齐眼中,分明有泪滴落下来,他完全沉入到了书里,为杜十娘的喜而喜,为杜十娘的忧而忧。
杨灿蓦地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灵书这么厉害,幸好虞正齐还未完全代到书里,如果变得象杜十娘那样,伸出红素手,兰花指,嫣然一笑,那才真叫一个吓人呢?
“疯得好,死得好。寡情薄义之人,寡廉鲜耻之辈,当有此报!”这番话掷地有声,代表虞正齐,渐渐地走出虚幻。
虞正齐站在讲台上,一声长叹:“明珠美玉投佞人,万般恩情付流水。可惜,可叹,可悲,可痛!”
场中一片静寂,众人望着虞正齐这番表演,齐齐地惊得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