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却一直稳稳地夹着刀尖,未曾有过一刻的脱离。
莫不成张残根本没有用力?
狐疑之下,她忽然松开握着刀柄的双手。
却见张残依旧微笑着夹着刀尖,而苗刀的刀柄,却如她刚才松手时的方位,根本见不到它曾有过分毫的上扬或者下坠。
要知道苗刀近三尺之长,若是张残双指的力道不足,是不可能仅凭着夹着刀尖,就能够让整把刀这般稳如磐石的。
阿红都惊异地张大了嫣红的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宛如定格在半空中的刀柄。
张残淡淡地说:“当时萧元帅告诉我,握刀之时,手上不轻不重,需要给与它完全的自由,却又绝不可脱离了对它的掌控。”
阿红姑娘先是皱了皱眉,继而又苦笑了一声:“感觉好难。”
张残点了点头:“大多人都在做着简单的事,所以大多人都在简单的活。”
说起来,阿红算不上张残的第一个弟子。
他的第一个弟子是南宫莹,虽然他和南宫莹的师徒,是有实无名的。
而且,南宫莹也是练了几手剑,便嘟囔着说:“好难!”
或许是南宫莹真的怕吃苦,也或许是她被南宫世家的内忧外患所心烦,反正她向张残学剑的日候,其实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纯属消遣似的。
此时阿红说了一句好难,似曾相识之下,便让张残不由自主的,也挂念起了南宫莹。
既然张残受过南宫战的恩惠,并且他也清楚那天杀的碧隐瑶,正对南宫世家虎视眈眈,张残于情于理,也都要回去帮助南宫莹一把。
不过可惜的是,张残分身乏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疲于奔命了。
所以,目前来看,他唯有希望南宫莹,能撑到自己稍有闲暇的那个时候了。
看着阿红苦恼地样子,张残收敛了心神后,笑着问道:“要退缩吗?”
哪知阿红狐媚的美目中,忽地朝着张残,竟然闪过一丝凌厉:“绝不!”
那并不是什么锲而不舍的坚持,而是恨意滔天的凌厉。可能这份仇恨太过深刻,是以她连看着张残的时候,都没有将之收敛。
也不知道她曾经发生过什么,张残没有可,也不想问。而源于那抹凌厉,也让张残生出了些许的寒意。
因为正是这个一闪即逝的眼神,让张残明白过来,其实他和阿红姑娘虽有师徒关系,其实根本无任何的师徒感情可言。
因为那一瞬,张残感应到了阿红姑娘隐藏得极好的强烈怨恨,虽然这种怨恨并非因为张残所起,但是怨恨的蔓延之下,她绝不介意也绝不犹豫,会将张残也给一并吞噬了。
自己教她擒龙手,她从自己这里学到擒龙手,仅此而已。
很明显,阿红姑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或者说自己难以控制的一个眼神,已经彻底断送了她和张残关系进一步的发展,两人之间,也因此生出了很难去弥补的隔膜。
“师傅!”
她叫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更似乎想要去解释什么,但是偏偏如鯁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残则是很无所谓,笑着说:“继续练习吧!这种握刀的手法以及力道能被你所熟练的运用,那么擒龙手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留下阿红自行练习握刀的手法和力道,张残刚刚走出内院,却见洛瑾正欢快而来。
这姑娘,难道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被暗地里作为人质所扣留了吗?
红扑扑的脸蛋儿,竟然还能洋溢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她心往天地,便不在意身在囹圄吧。
“张公子!”
洛瑾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还折身伴着张残,一起向外走去。
张残讶然道:“张某还以为洛瑾姑娘是来找阿红的!”
洛瑾咯咯笑着,流苏一般的银饰也因她的花枝乱颤,在互相碰撞之下,发出一串串清脆的金玉之声。
反正她的笑声和这种金玉之声齐齐入耳,特别的清脆。
“本来是找红姐姐的,但是红姐姐我随时可以找地聊天,能和张公子并行的机会,却是很难得的。”
张残既古怪又不可理解地问:“洛瑾姑娘意识不到你我是敌非友吗?”
格瑾一边点着头,一边无所谓地说:“就算是敌人,就不能好好聊天了吗?”
张残先是笑了一下,转而问道,“那么请洛瑾姑娘告诉在下,双方已是敌人,又怎么去好好聊天?”
“简单啊!暂时放下手中的刀,彼此心平气和,又怎么不能好好聊天?”
其实洛瑾所说的倒也没错,敌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立场不同,而不得不互相杀伐。
另一种,则是因为仇怨所结,不共戴天。
立场不同的敌人,在正确的时间和合适的时机下,确实可以好好大醉一场,哪怕明天再次见面的时候,再去动刀不识。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蒙古的那不来台,前几天和张残还称兄道弟,不醉不归的。
但是当他来攻打大同府的时候,张残和他相斗之时,不正是谁也没有任何的保留么。
倘若现在,那不来台个人出现在此地,出现在张残的面前,两人肯定会相视一笑,然后再次不醉不归。
至于下次会不会再去辣手相向,下次再说呗。
“洛姑娘所言极是。”张残也点头笑着。
回想一下,其实,张残也没有和洛瑾产生过什么直接的矛盾。
“他莫到底现状如何?”
洛瑾摊了摊手:“我真的不知道!他被关进地牢里后,我就没再看过他一眼。”
“看都不看一眼?那么洛瑾姑娘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因为在下听他莫说过,你们二人曾经是很好的一对恋人。”
“唉!那时他确实待我很好,不过他变心之后,就彻底变了。”洛瑾嘟着红彤彤的小嘴儿,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怅然。
“他莫不是白族的少族长么?或许他只是一时的忙不开身,所以洛姑娘才觉得受到了冷落。”张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洛瑾咯咯一笑:“他只是想让我从外公那里,偷来我们苗刀的铸刀工艺手法罢了!后来见我几次都偷不出来,他便撕破了脸皮,着我滚开,并且再也没有搭理过我一次。”
张残一时之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怪外公把这东西藏得太隐秘了!”洛瑾很惋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