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程远都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她恨不得我死呢,又怎么会心疼。”
杨子晨看程远笑得比哭还让人难受,也不忍心看,别过头,忍不住喝止他:“别笑了。”
程远没理会杨子晨,继续在那里疯言疯语。
杨子晨一把拉起他:“起来,张妈没有跟你说,宁初夏在医院不吃不喝,她这是要绝食死吗?不是还怀着孩子吗?你也不去看看,还在这里醉生梦死。”
宁初夏在跟他抗议,她铁了心要离婚,她已经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用生命来威胁他,他现在叫人用葡萄糖吊着她。
他一眼也不忍心看,她现在那个模样,只怕再看一眼,他自己会心疼,心软,然后就真的签字离婚了。
他什么也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宁初夏不爱他,难道最后他连宁初夏的人他都留不住吗?
其实他已经预见到结果了,所以才在这里醉生梦死。
毕竟他狠不下心用葡萄糖一辈子吊着宁初夏,但是宁初夏能狠的下心一辈子不吃不喝来逼他。
她一向狠心,她对他最狠心了。
杨子晨看程远躺在地上,形容枯槁,神情哀恸,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了。
杨子晨单膝跪在地上,将程远扶起来坐着,语气也软了下来,没像刚才那样大声呼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说:
“好兄弟,振作起来,去洗把脸,没什么过不去的,五年前你挺过来了,现在你也可以。”
突然程远就眼眶一热,重重地抱住杨子晨。
杨子晨用力拍着程远的背:“你哥们我等着你振作起来,我允许你颓废,可是你要敢一直颓废下去,别怪我又揍你,我揍死你,你信不信。”
杨子晨走了以后,第二天一早,程远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发臭的粘腻,又仔细地刮掉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是像个人样。
他挑了那天去领证的衬衫,这件衬衫样式沉稳,宁初夏说他穿起来很有味道。
他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知道宁初夏喜欢看他穿这种样式的衬衫。
他将扣子扣的整整齐齐,像似要去出席什么十分重要的场合一样,一丝不苟。
出门之前他让张妈炒了几个宁初夏最喜欢吃的菜。
张妈拎着保温盒,程远伸手接了过去:“我拿吧。”
张妈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还是我拿的话,最后看程远认真的神情,她只是诶了一声。
去到医院,程远看见宁初夏还是几天前他走时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肯睁开。
只是几天不见,她就瘦了一大圈,原本脸上已经被他养出一点婴儿肥,现在已经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巴掌大的脸,瘦了以后,就更加小的可怜,他只觉得心痛。
前些日子,他每天都亲着她肉嘟嘟的脸颊入睡的,现在看着只剩骨架了。
他眼睛发酸。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饭盒摆放在病床餐桌上。
本来他想叫一声初夏,起来吃饭了,只是喉咙哽咽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