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阵,又从市井民情讲到王道教化。
最后云孟说道:“弟子觉得凡事都有道,要顺势而为,不可逆势而行,但又不可因此而过分的顺其自然,消极无为,只有既尊道又有为才是立世、治国、平天下之根本。”
桓原听完云孟之言,点头笑道:“徒儿果然不负为师期望,孺子可教也。”
这时,于翁走了进来,在桓原耳边低语了几句。桓原脸色瞬间变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对于翁道:“知道了,你先将云孟好生安顿一下。”
又对云孟道:“徒儿从今日起你便住在府中,今后你我师徒有的是时间谈话。为师有些事情要先处理一下,你且随于翁先去休息。”云孟随即告退。
云孟见到恩师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假假真真、虚虚实实,有时仿佛自己置身迷雾,不能辨明,有时又感觉幸运来得太快,如同在做梦。
吃罢午饭,于翁又来请云孟,说家主要云孟到书房一叙。云孟随于翁沿游廊往书房走,未到书房便听到有古琴声传来,琴声悠扬,时而悲怆,时而又似有金戈铁马。云孟轻声走进书房,书房摆设古朴雅致,比起“静斋”又大了很多,书籍也多了很多。居中蒲团之上抚琴之人正是桓原。云孟不敢打扰恩师,自己也沉浸到了古曲之中。
一曲弹罢,桓原开口道:“徒儿来了。”
云孟忙上前施礼:“恩师可好,云孟给恩师请安了。”
桓原笑道:“徒儿不比多礼,来,坐到为师近前,你也品品这御赐的香茶。”
于翁给云孟拿来蒲团,放在桓原下垂手,云孟坐定。
桓原问道:“徒儿可知方才为师所弹何曲啊?”
云孟正了正身答道:“回恩师,徒儿耳拙,方才恩师所抚可是《广陵散》?”
桓原点头又道:“嗯,不错正是《广陵散》,那徒儿可知这曲有何出处,又有何意?”
云孟道:“《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传说此曲乃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广陵散》所描述的是聂政为父报仇的故事。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由于不能及时交付而被杀。于是聂政成了遗腹子。长大后聂政在山中遇到了仙人,学会了鼓琴的绝艺。聂政还掌握了异容术,变得无人认识自己。一天聂政在闹市鼓琴,‘观者成行,马牛止听’。韩王听说后立即召见了聂政,命聂政当众鼓琴。这时聂政取出琴中藏匿的剑,一举刺杀了韩王,为父亲报了仇。细品此曲起初仿佛是若有所感所思,有种推敲和辨认的等待,沉稳、倏然,音色悠扬清澈、不着尘污。但是仅略做迟疑,音色陡然下落,情绪随即一层层推开,虽然节奏依然有条不紊,但揉弦时毫无迟疑,充满了决断和帷幄。行至中段,仿佛一石击开千层浪,一种凛然的霸气、一束清矍的孤傲,跃然而出。高亢之处,节奏急促、紧张,又有兵戈戎马之气,一派昂扬不屈的气节。”
桓原道:“看来徒儿的确听出了曲中之意,当年嵇康遇害后,此曲便失传了多年,近几年才又人重新整理。高士之所以高,最在气节。‘凌高远盻。俯仰咨嗟。怨彼幽絷。室迩路遐。虽有好音。谁与清歌。虽有姝颜。谁与发华。仰讯高云。俯托轻波。乘流远遁。抱恨山阿。’此种气血之交融,非言语能表述。”
桓原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望向远方,道:“云孟,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用化名,又为何迟迟不与你相见吗?”
云孟也起身垂手站在桓原身旁到:“虽然徒儿不是完全明白,但徒儿知道恩师之所以如此定有特别之意。”
桓原苦笑道:“其实哪里有什么特别之意,只不过是官场险恶,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勾心斗角,不得不防啊。我若是广开门路,招贤纳士,就会有人参我一本,扣一个不臣之心的帽子,所以才如此煞费苦心。”
云孟道:“内忧外患已然如此,为何还有人如此,难道就不怕误国吗?”
桓原道:“这种人历朝历代都有,贵为天子有时也需要此类的人存在,这就是所谓的制衡。徒儿你虽有满身才能,但初出茅庐,这官场黑暗你却是不知的。”
云孟道:“官场之道云孟实在还是太幼稚,但听完恩师之言,徒儿深感肩负北伐重任实在不易啊,恩师放心,今后徒儿定为恩师马首是瞻,尽犬马之劳。”
桓原大喜,轻抚云孟背道:“这亦是为师招你来建康的目的,有徒儿在,为师实在是如虎添翼啊。不过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云孟点头称是,桓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徒儿可认识殷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