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愈发磅礴,直直的将三人笼罩其中。这般强悍的灵压之下,这三人只觉胸口发闷一阵喘不过气来。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放过我的二位师弟师妹。”白封胤一咬牙,立马站了出来,试图替自己的同门挡下这祸端。
“师兄何出此言,你我是同门。师傅常常教导,同门之间就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反正我们这命是前辈救下的,若是前辈想取,那便一同取下吧!”
游牧古立马上前说道,稚嫩的脸上却流露出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坚决。
“也算上我!”李阁婷虽然是位女孩,但此刻却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也立马上前与二人并肩而立。
几人这番闹出的动静极大,周围那些食客见状也不想惹上祸端,纷纷起身结账离去。
场上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可也就在这时,阴沉着脸庞的南苑忽的的展颜一笑,那如泰山一般压在三人身上的灵压亦在那一刻如潮水般褪去。
“坐吧。”他伸手指了指桌前尚未吃完的面条言道:“面凉了就不好吃,况且也不要耽搁别人做生意。”
这样前后反差极大的行为落在三人的眼中自然是极为怪异,但见此刻南苑似乎没有了出手的意思,游牧古与李阁婷二人顿时脸色一喜,拉着还有些不情愿的白封胤赶忙坐了回去。
但显然这少年比起二位师弟师妹要执拗得多,即使坐回了座位,却依然闷闷不乐。
南苑将他这般的表现看在眼中,却莫名觉得这少年的偏执与自己当年倒颇有几分相似。
他在微微沉吟之后,忽的再次出言说道。
“苏长安究竟是不是英雄,我说不上来。”
这忽然出声显然远超出诸人的预料,就连白封胤也在那时抬起了头看向南苑,等待着他的下文。
“但世人这么做却是不对的。”
南苑又说道。
这话让白封胤三人愈发迷惑,看向南苑的眼神之中写满了大大的不解。
南苑又是一阵沉吟,似乎是在脑海中寻找合适的措辞。
“如今的太平盛世,固然有他苏长安的功劳,但却远非他一人之功,通往你们所谓的英雄的路上铺满了累累的白骨,那些为了他,为了苍生牺牲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而如今又有几人还记得他们的名讳?”
“我当然懂这个道理。”白封胤闻言立马反驳道,“他们的牺牲固然值得敬佩,但论功劳又有谁比得上守望者苏长安呢?”
南苑摇了摇头。
“北通玄这个名字你们听说过吗?”
这个问题,让三人一愣。
“他似乎是西凉曾经的守将,战死在了西凉,而且也是我天岚之人,每年到了他的忌日,师傅们都会去到长安城外的衣冠冢上为他祭拜,他的墓边还埋着一位叫如烟的姑娘,好像是他的妻子...”李阁婷挠了挠脑袋,苦苦的回忆道。
“世人皆以为苏长安领着三千刀客独挡百万蛮军便是天下英雄之翘楚,殊不知当年西凉一战,前有北通玄一人独守永宁关,后有徐让只身斩蛮将。哪一个又曾差上苏长安半分?”南苑的声线在那一刻忽的高亢了起来,眸子中的光芒流转,似乎陷入了某种深切的回忆。
徐让这个名字,三人自然也不陌生,亦是天岚先贤之一,只是一如北通玄一般,他们对于他的了解亦是所知甚少。
“你们身为天岚院之人,尚且对他们所知甚少,那那些其余的为天下牺牲的人,又当有几人真的被记得呢?”
“所谓英雄,并不在于修为多高,名声多盛。”
“只要为了保护心中想要保护之人,敢于举起手中刀剑之人,在我看来皆是英雄。苏长安如是,千千万万的众生如是,只是你们知与不知罢了。”
南苑这话说得可谓是头头是道,三位少年人又难能反驳,当下纷纷低头沉默了下来。
南苑见他们这般模样,心头亦是不忍,暗觉自己所言对于这般年纪的少年来说终究太过苛责。
“我并非针对你们,只是不喜世人只对苏长安歌功颂德,却将那些同样为此付出过一切的人忘怀罢了。”他的言语在那时也平静了下来,试图以此安抚这些少年。
“南前辈。”但在这时,那白封胤却忽的抬起了头,看向南苑。“可与我们多讲讲关于这些英雄的故事?”
他的神态极为认真,语气也变得颇为诚恳,反倒是让南苑一愣。
“好。”半晌之后,他忽的笑了起来:“明日,我便带你们去见见这样一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