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中午头,中山街一处彩票店门口,炸开了锅。
中了!
彩票店门口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
路人纷纷驻足,纷纷打听这家彩票店里售出了几等奖。
路人甲:“这么大坠子的鞭炮,不会低于三等奖。”
路人乙:“扯谈,一等奖,五百万!”
路人甲:“真的假的?”
路人乙:“废那个话来着,你说真的假的!”
路人甲:“什么号码?”
路人丙:“一、六、十、十七、十八、三十,特别号是十六。”
路人丁:“我知道谁买的!”
路人甲、乙、丙……齐齐围了过去。
路人丁:“一个流浪汉买的!满脸满嘴的胡须,蓬头垢面的不像人。个子倒是挺高,腿长,精瘦精瘦,五官看不出来,不过眼睛很大,鼻子挺高,眉毛很浓……”
路人甲:“原来你不知道啊。”
路人丁:“别提了!昨天傍晚,我是亲眼看着他买了那张彩票,他掏出来的那两块钱,还是生锈的。”
路人乙:“要是我,越是遇到这样的人买彩票,我就跟着买,一次买个几百块,就算不中,也当做善事了。”
路人丙:“谁说不是,兄弟,你可亏大发了!”
路人丁:“现在我想死的心都有!”
路人甲:“对了,那个流浪汉你还认识吗?”
路人丁:“认识!绝对认得出来!特征很明显,穿着一身蓝破褂子,腮帮胡子,个子很高……”
人群中,有人发现了一蓝色破褂子被丢在了地上。
……
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因为太过消瘦,显得个子极高,赤条着上身,快步走出中山街。
拐角转入另一条街道,紧接着,从曲折的小道上了大坝子,然后步行了一公里,来到大道。
前面有天桥,天桥下是圆盘路,这里是入城的十字路口。出城,也便从这里出去。
天桥上几个拿着破碗讨钱的,蓬头垢面的汉子走上去,观察了一番,径直走到一年纪稍大点的老头身边,蹲了下去。
讨钱的老头赶紧的把破碗端了起来,并不断的颠着,破碗里十几个硬币被摇的“桄榔桄榔”响。
随即,当这讨钱老头看清了面前蹲着的居然是一个比自己还穷的家伙时,老头低沉道:“滚。”
蓬头垢面的汉子看着讨钱老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知道我是谁吗?”
讨钱老头冷哼一声:“看看你周围,那些可都是我徒弟。”
蓬头垢面的汉子左右观察了下,大中午头的,除了这些讨钱的,更无路人了。
突然,蓬头垢面的汉子一把夺过老头手中的破碗,把里面的钱往自己的大手中一倒,一把攥住,撒腿就跑……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一秒钟。
当那讨钱的老头站起身来,看向天桥下面时,那蓬头垢面的汉子已然朝出城方向的大道上跑去了。
“好小子!带种!身手不错嘛。”讨钱的老头并没有喊叫起来,而是又悠然自得的坐了下去,口中默默念叨着:……财去人安乐……
蓬头垢面的汉子一路狂奔,着实吓着了不少路上行人,直到远远回头看不见那十字路口的天桥了,蓬头垢面的汉子才停了下来。
二十路公交车驰来,站台上候车的几人鱼贯而入,蓬头垢面的汉子最后一个上去。
“自动投币两块,没钱下去!”司机吼道。
蓬头垢面的汉子一块一块的投了两次。
司机好像还想说什么,忽然发现那蓬头垢面的汉子身体很健硕,别看瘦瘦的,还有八块腹肌!
司机便没有再说什么。
蓬头垢面的汉子走到车尾,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
一路上没有合眼,精神熠熠,蓬头垢面的汉子在警惕着什么。
近两个时辰后,车到站,蓬头垢面的汉子立刻又转上了三路车。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到站,蓬头垢面的汉子下车,买了些馒头和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囫囵了一番后,又开始了漫长的步行。
走了又近四个小时,身后过来一辆三轮车,蓬头垢面的汉子拦下车子,掏出身上仅剩的五块钱递了过去,终于是搭上了顺风车。可少走了不少路程。
天色见晚,蓬头垢面的汉子在一处路口下来,顺着路口走入一村子,引来犬吠声声不断。
捡了个粗树枝,蓬头垢面的汉子心中有了些底气。
进入村子,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三面围墙,带门的那面墙早已坍塌,没有顶盖,敞篷的屋子。
翻过矮墙,进入里面,里面空间倒是不小,却除了杂草,还有些瓦砾,荒芜破败,这便是他的家。
蓬头垢面的汉子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天色已暗淡,他赶紧的用手在一处墙角挖了起来,指甲很厉害啊,挖的够深。
找来一塑料袋,蓬头垢面的汉子小心翼翼的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带有颜色的矩形纸片,不大——彩票!
塑料袋包裹的严密,放入人工挖掘的深洞里,放好,填土……
不露痕迹,大功告成。
蓬头垢面的汉子一下子瘫倒在地,突然地,他又蹦了起来,什么东西!
乌龟!
该死的东西!
蓬头垢面的汉子拿起那只乌龟,便要扔出去,突然的一个转念,暗付道:这里哪能睡人?不如……
同村子里的一户人家。
炊烟还在袅袅,看来吃饭够晚的。可巧了!
门是虚掩的,蓬头垢面的汉子径直走了进去。这户人家没养狗,没养狗,可见这户是很穷的。在这村子里,只有穷的很到位了,否则,都会养条狗,治安全靠它。
“有人在吗?”蓬头垢面的汉子喊了一嗓子,别说,声音还很厚实。
“谁啊?”闻声一人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跑出来的是个女性,她的样子和那蓬头垢面的汉子居然不分上下,一脸的黑灰,满头的杂草和棉絮,一身的破衣烂衫,赤着脚,满腿的泥巴,只有看她那身材,才能证明,她应该是个女的。
“去别家要吧,我这里还没有做好呢。”她的声音却和她的外表截然不同。
“那我等着就是了。”蓬头垢面的汉子居然如此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没有多余的给你,你也不看看,我这什么样子了!”她来脾气了。
“你这不错啊,总比我家强多了。”蓬头垢面的汉子回应道。
“你走不走?”她在寻找什么东西。
“哈哈……吴思雨,你个头长了,脾气也见长啊!”蓬头垢面的汉子居然也是会笑的。
“你?”她震惊了。
“我,许歌啊!你许歌大哥,忘了?也是,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点。”原来这个蓬头垢面的汉子,还是有名字的。
“许歌哥?”吴思雨怎敢相信。回忆中,她的许歌哥那可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翩翩风度、器宇轩昂……
“真的认不出来了?还是不想认了啊?哈哈,那行,我走了。”许歌说着,便转身要走。
“许歌哥!”吴思雨这一声叫的,这就是打死许歌,恐怕他都不会走了。
许歌转身,看向吴思雨,顿了顿,道:“认出来了?”
吴思雨:“我听你声音像。”
许歌赶紧的四处看了看,见一盆子里还有水,便立刻跑了过去,一头扎了进去,开始洗脸。
盏茶的功夫,许歌起身,双手扒开头发,把头靠近吴思雨,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道:“吴思雨,你看看,认出来没有。”
“哇!”吴思雨一头扎入了许歌怀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