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物是人非

    “一棵老参化形的妖王。”

    “妖王？”吕萌和赵灵韵好悬没从灵骑上掉下去。“你说清源山中有妖王？”

    虎妞一脸疑惑的看着反应颇大的两人点头道：“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奇怪？”吕萌愣了一下才惊叫：“这哪里是奇怪不奇怪的问题，这是大家的小命在不在的问题啊！清源山离王城这么近，若山里有妖王，那这桃源城对它来说也不过是条土沟而已，一步就跨过去了。如此一来，我秦国王都还有何安宁可言？”

    虎妞似乎还是不明白其中关节，再次问道：“可为什么清源山有妖王你们的王都就没有安宁呢？”

    “这还用问？”赵灵韵道：“妖性残暴，弑杀贪食，我等人族皆是你等食粮。平常妖物实力低微，各国在妖物聚集之地外围驻军便可保一方平安。但妖王的实力，一般驻军哪里挡得住？届时一旦让妖王突破出来，岂不是要屠光满城老少？”

    虎妞听完立刻看向天佑问：“你们是这样看我妖族？”

    “我可没这么说，但世间百姓大多如此认为。”天佑安抚道：“不过你放心，有主人的妖族就是妖宠，只要不做坏事，在人间行走，非但不会受到迫害，一般人还要礼敬三分呢。”

    虎妞似乎还是情绪有些低落，原本一直撑着天佑肩膀左顾右盼的身体也软了下来，从背后贴住天佑后背，靠着他的身体小声问道：“如果是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一个人跑进这桃源城会怎样？”

    天佑扭头看了一眼虎妞，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她大腿上用力拍了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直惊得虎妞重新挺起身体望着他才开口说道：“你个虎妖哪来那么多感慨？人族敌视妖族怎么了？十国之内皆是人族，还不照样打的浮尸千里？仙佛二门同是修士，还不照样互相看不顺眼？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按地域或种群分的善恶，只有按关系亲疏远近来分敌我。

    凡对我心存善意、与我利益相同，或长期居于一处情感想通者，无论是人、神、鬼、畜还是妖、魔皆是我需守护照拂之存在。相对之，凡对我心存敌意、与我利益向北，或有仇怨、纠葛之宿敌，无论身份、种属，皆我之敌。区别仅仅是有些敌人不能灭杀之，但偶尔坑他一下也是别有一番乐趣啊。”

    虎妞眼神复杂的看了天佑一眼，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忽然转移话题问道：“听说人族之间想要什么东西都需用一种叫做钱的东西进行交换。主人你那儿有钱吗？”

    “你想买什么？”

    “修炼用的功法和战斗用的法术，还有法宝、兵器什么的。”

    “那种东西有钱也买不到的。”天佑开始给虎妞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以及存在方式，最后道：“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弄到你需要的功法。至于是法宝……这个得看运气，不过你若是要求不高，一般的兵器和简单的法宝我自己也能做。”

    “主人你会做法宝？”虎妞一听到这个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那有什么？我在仙门中学的就是这个啊。”

    虎妞感叹：“果然还是仙门方便，哪像我妖族，想学点东西都找不着门路，不然我也不会到如今连变身术都掌握不好了。”

    这话天佑倒是挺赞同的。自打浩劫之战后妖族战败，便断了传承。很多新生的妖族都只会一些自己摸索出来的简单修行之法，不但效率极差，上限也很有限。但主要问题还不在这里。妖族普遍比人族寿命长，功法不行大不了用时间去堆，慢慢练，总有一天修为会提升起来。可光有修为还不行，你还得回法术，这一点上妖族有一定优势，那就是多数妖物天生就会一两种本族特有的妖术。然而光靠这几种妖术显然是不能提高多少战斗力的。关键以为妖术种类和种族对应，别人也能提前知道你会点什么，更可以针对性的做出防御。这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说，现在的妖族就像是当年的鲁班，天资聪慧，但没有学习条件，弄出鲁班锁这样的东西就已经是极限了。想想，如果鲁班生活在现代，接受良好的教育，未尝就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爱因斯坦。

    妖族里的新生代就像那鲁班，空有资质，没地方求学，最后的成就也就不过那样了。

    其实真要论起来，妖族在修行方面的天赋其实一点都不比人族差，两者只是方向不同而已。不过现如今神洲大陆的格局，如无意外妖族怕是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得到天佑保证的虎妞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妖族思想单纯也有好处，那就是不钻牛角尖，而且总是很乐观。此时灵骑已经到了城门口，有守城的兵丁检查路引。

    神洲大陆固然比不得电子化的地球科技发达，但也不是真的蛮荒之地。中立区虽然是乱了点，十国境内还是相当有条理的。比如说这个户籍管理制度。各地出生的村民和城市里的居民未必就会全部登记造册，神洲大陆的管理水平也没到那个地步。但管不住每一个人，管得住个别人就行。

    秦国的管理方法是给各地的监管人发放统一制作的印章，比如说清源村的村老手里就有一枚这样的印章。

    当有人要出行，要自己或找人写一封路引，内容就是说明本人的身份、住在哪里、要去哪里、出行原因、大概的返回时间之类的信息。感觉有点像护照，只不过是一次性的而已。

    这东西写好之后拿去给本地的管理人看，清源村的当然就是村老负责。因为管理人都是当地的知名人物或者官绅，对自己负责区域内的本地人自然都有所了解，就算不知道的，邻里互相证明一下也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样就形成了一道很严密的审查关系网，外来者或者捣乱的人跟本就无法通过验证，他们拿的那个路引也就没法盖章。而盖不了章的路引就是废纸，跟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般的城镇或者关隘，都会来往人员查验路引，没有这东西你最多就在居住地周围转转，十里范围都出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有效的限制了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之类人物的行动，从而保卫了国家和地方的安宁。

    当然，这种制度其实漏洞也不少，而且人本身就是漏洞。管理人疏忽、被收买、印章丢失、直接伪造，有心人自然有的是办法弄到路引，只是这个制度毕竟增加了犯罪难度，从而降低了犯罪率，所以总的来说还算是较为有效的一套管理制度。

    天佑他们当然没带那玩意，他们是紫霄宫修士，根本不接受这类户籍制度的管理。当然如果是外人想要冒充修士蒙混过关，那就要做好被各大门派和国家势力联合追杀的准备。所以犯罪之人是宁可制作伪造的路引也不会去冒充修士过关的。毕竟被十国的军队抓住可能只是发配矿山或是单纯的下狱而已，被修士们抓住，搞不好可是会被拿来做实验的。

    虽然不必出示路引之类的证明，天佑他们却也不是全无证明，至少紫霄宫的身份木牌还是要出示一下的。这东西在紫霄宫内并没什么用处，但在紫霄宫之外的地方却可以用来证明身份。木牌本身并不值钱，但却经过法术加持，有相当程度的防伪能力，某种意义上比十国的户籍管理制度还要更为可靠一些。不过法术这东西对百姓来说还是过于高端了一些，因此无法普及开来。也只有像各大派那样每个人都多少会点灵气运用法门的地方才用得了了。

    守门的军士看到天佑几人的打扮就知道八成是修士，不是因为装扮，而是看气质。修行之人自然有种不同于凡人的气质，每天站在这城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守门的军士们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南来的北往的，只要打眼一看，大概就能把对方的身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几位少侠，请出示一下身份牌。”虽然看出了他们是修士，但军士还是要硬着头皮上来查验一番。毕竟他们这群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百姓，而且还带着兵器，不问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事实上虽然有户籍审查制度，但各国的城门、路卡都很少有真的见人就查的。一来是因为特权阶层不便审查太严，怕得罪了人被穿小鞋。二来也是因为客观条件限制使然。毕竟神洲大陆的城市都是有城墙的，人员进出全要靠几座城门。虽然这里的城市规模比不得地球上的那些动辄几十上百万人口的城市，但因为出口较少，人流全部集中到几个城门之后依然相当繁忙。如若守门的士兵真的一丝不苟逢人必查的话，那这城门口也就不用走人了。

    天佑当然不是那种有点身份地位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脑残，所以很配合的拿出了身份木牌准备接受查验，身后几人也都算是素质较高的，一个个都在摸腰牌。不过，就在天佑刚把腰牌摸出来还没递过去的时候，旁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声带着询问意思的呼喊。

    “天佑？”

    循声望去，看到出声之人后天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王大哥！原来今天是你当班啊？”

    听到天佑叫出他的名字，王大虎这才敢走上前。习惯性的伸手想拍天佑肩膀，可到半路看到他身后的吕萌等人却又生生停住了。略微有些拘谨的看着天佑，王大虎寒暄道：“之前不是听说你去紫霄宫拜师了吗？怎么又回来啦？”

    天佑虚指了一下身后：“这不马上就是国运任务了吗？我和师兄弟们一起回来为咱大秦的国运出一份力啊。”

    一听这话王大虎立刻比出一个大拇指：“天佑小哥果然忠义无双。”

    听着对方这明显拍马屁的话，天佑故作不耐的样子挥着手：“行啦行啦，就你肚里那点墨水就别拐弯抹角的拍马屁了。就算去了紫霄宫我也还是我，王大哥你就别跟比人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马屁被戳破，王大虎讪笑着说道：“可你如今已经是修士了，往来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仙家人马，你说我一个小小队帅，我……”

    “好了好了，再说就没意思了啊。”天佑打断王大虎的话，“对了，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啊？曲大哥和李家姐弟呢？”

    听到这话王大虎的表情明显垮了下去，一脸哀伤的冲天佑摇了摇头，然后感叹了一声：“唉……没了，都没了啊！要不是刘都统来得快，我你怕也是见不着喽！”

    “出什么事情了？没了是什么意思？”虽然只能算是酒肉朋友，但天佑就是带人真诚，不然也不可能结交那么多天南海北的朋友了。

    王大虎只是一个劲的叹气摇头，还是跟着他的一名军士说道：“大约是半年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有头花斑猛虎从清源山里跑了出来，一路横冲直撞伤了不少人。我们队正好在东门这里，碰上了自然要挡在前面。本以为这么多人不会有事，谁知那猛虎是成了精的虎妖，一个照面就伤了七八个弟兄。最后还是几位兄弟拼死拖住了虎妖，撑到都统大人带人赶到才降服了那只虎妖，不然我们这些人怕是一个也剩不下了！”

    “虎妖？”天佑嘴上似乎在问那搭话的小兵，眼神却飘到了虎妞身上，而后者立刻低下了头，让天佑马上明白了这事八成就和她有关系。

    虽然知道可能这事和虎妞有关，天佑却不好说她什么，毕竟人家是妖，就算她自己下山吃人那也不算什么，更何况他们说的显然不是虎妞，而是另外一只虎妖。因为如果是虎妞下山，别说都统，校尉来了也是送菜的份。

    尽管天佑大概猜到了一些情况，却没傻乎乎的真说出来。毕竟情理上这事怪不得天佑和虎妞，可一旦说出来，感情上却很难绕开，所以与其坦诚相告，还不如别说。

    后面吕萌几个也都是人精，就庞大海傻了一点，不过被吕萌拉着也没机会插嘴就是了。

    自觉有些对不住他们的天佑也没敢再和他们多聊，简单应付了几句之后就被放进了城。有熟人，审查什么的自然是用不到了。不过进了城之后天佑还是没忍住，一离开城门范围便立刻向虎妞询问：“那虎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