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影响你养病,大夫说你不能太激动太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南汐在车里乱蹦乱跳着,路在远只能探过身抱住她,把她压在怀里,向她解释。
可是南汐哪里听得进去,她打他:“你是死人吗?他要领走,你就让他领吗?为什么不把他打出去?为什么不把小河抢回来?”
“那天在病房闹过之后,邓嘉祥根本就没有送小河回家,他直接从医院把小河带到裴家。我知道这件事后,追去裴家,要把小河带回去,可是你知道......小河不可能听我的,我也不敢生抢,我怕刺激了小河,造成不好的后果......”
听他这样说,南汐突然就安静了。
她推开他,抹了一把脸,冷静地说:“开车!”
“去哪里?”路在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去裴家!我要把妹妹领回家!那是我的妹妹!不是邓嘉祥的妹妹!他没有权力领走她!”南汐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只要你决定了,我一定站在你这一边!”路在远发动了车子,掉转方向,朝着城外开去。
南汐怎么也不能理解,邓嘉祥当初既然能狠下心抛开他们六年的感情,投奔豪门当赘婿,现在怎么又突然有了担当,竟然为了和小河跟赵欣瑶起争执,还把小河带到裴家去。
他是真的这么关心小河?甚至不惜得罪岳父岳母,也要承受下来小河这个大负担吗?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是愧疚?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南汐都不会把南河交给他。
因此她一出院,就直奔裴家,下定决心要把小河接回家。
路在远开着车,载她来到城外山顶裴家别墅。
车子刚开到大门外,不等路在远下车去叫门,两扇威严的铜门就自动开启了。
路在远转头看了南汐一眼:“看这样子,还挺欢迎我们的,是不是料到你出院后一定会来呀?”
南汐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路在远把车开进去,迎面就看见邓嘉祥站在主楼的廊下,正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车子停在了西侧的停车场上,路在远和南汐下了车,朝着邓嘉祥走过去。
邓嘉祥迎过来,笑着看南汐:“我了解你,就知道你今天出院,第一件事肯定是到这里来,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急。”
南汐很生气,不过她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毕竟在照顾南河这件事上,邓嘉祥是尽了心的。虽然他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小河接到裴家来,令她十分不满。但是她仍然愿意相信,邓嘉祥是出于好意,是希望看到小河康复的。
她压了压怒火,平静地看着邓嘉祥:“既然你这么了解我,你就不应该把小河带到这里来。我妹妹在哪里?我是来带她回家的。”
邓嘉祥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看小河。”
于是,他在前头引路,南汐和路在远跟在他的身后,绕过主楼,往后头走去。
这座庞大的别墅包括一栋主楼,两栋副楼,还有后院的几处附属建筑。这一家的主人们当然是住在主楼里,东侧副楼全部是客房,西侧副楼有一个室内游戏池,楼上是健身房和游戏室。
而后院的几处附属建筑,是给为一家人提供服务的佣人们居住的。
其中有一栋二层小楼,在这座大院子里的最北端,隐蔽在几棵古老的梧桐树掩映之下,有红色的围墙和白色的木门,居然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
推开木门,走进小院子里,可以看见小楼大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匾,上面有三个金漆大字“珍墨阁”。虽然金漆已经斑驳零落,这三个字倒是看得清楚。
这座小院是原别墅的主人用来珍藏字画之用,闲来无事,来这座小院,于珍墨阁里坐一会,喝一壶茶,写字作画,或者品赏一下珍爱的古人名家书法绘画,是原先那位主人的雅兴。
这栋别墅到了赵良卯的手里,这座小院就空了下来。赵良卯没读过多少书,又出身黑道,金银珠宝他倒是喜欢,对于字画他一窍不通。
于是这个原本的雅意之所,就被用来堆积经年不用的杂物了。
直到邓嘉祥说要把南河带过来,赵欣瑶才想起这座小院。她让人把杂物清理了,屋子里收拾干净了,布置了家具,给南河居住。
当邓嘉祥带着南汐和路在远走进院子时,南河正坐在院子中央一棵老梧桐树下。她面前支着一个画架,旁边放着颜料盘,而她身上系着围裙,手执画笔,正在安静地作画。
南汐走过去,站在南河的身后,低头看她的画。
只见她画了一只小鸟,蔫头耷脑,拢着翅膀站在一断枯枝上,小鸟的上方是一片火红的天空,天空里有九颗太阳像火球一样燃烧着。
南汐没有马上出声叫妹妹,她琢磨着眼前这副画的意思。她不知道妹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问不出来,也许妹妹的画能向她透露出一些讯息来。
正想着,一楼门推开了,周医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南汐一愣,随即上前打招呼:“周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周医生和气地笑着:“你这话问得多奇怪,我是南河的医生,她在哪里,我当然就会出现在哪里。”
“哦?”南汐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邓嘉祥在她身后说:“我害怕小河不能适应新环境,所以特意拜托周医生。周医生这一阵子每天都来一趟,除了来检查一下小河的精神状况,还有她一周一次的催眠治疗也没有中断过。”
好细心!
南汐回头看了邓嘉祥一眼,说:“谢谢你,我看得出来,小河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不过现在我出院了,小河就没有理由再住在别人家里了,给别人家添麻烦,我很过意不去的......我现在就把小河接走。”
说着,她迈步往屋里走去,并且对路在远说:“老公,你跟我来,我们去收拾一下小河的东西。”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叫路在远“老公”,路在远心中暗喜,赶紧跟上她。
他们进了屋,邓嘉祥也紧接着走了进来。他拦在南汐的身前:“小汐,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如果关于小河的事,那你就不用开口了,我已麻烦你够多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因为小河的事为难你了......如果是别的事,我现在没空,等我把小河接回家再谈。”南汐一开口,就堵住了邓嘉祥的嘴巴。
不过邓嘉祥既然打算留下南河,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当然是关于小河的事,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一件事比得过给小河治病重要。”
南汐听他这样说,眯起眼睛看向他:“邓嘉祥......你对小河实在是太上心了,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过了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感觉怪怪的......我更加不能放心把小河放在你身边了!”
“小汐!”邓嘉祥大叫一声,一脸受伤蒙冤的委屈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河她只是一个生病了的孩子,我能从她身上图到什么?她有巨额财产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不过是因为对你们姐妹两个心怀愧疚,别的事我也帮不上忙,只有南河这件事,是我可以做好的!我就只想为你做这一件事!如果你非说我有所企图,好!我承认!我是有企图的!是希望小河病好之后,知道我为她做的这些事,可以少恨我一些!我也希望......当有一天小河能够主动开口叫你姐姐的时候,你也能少恨我一些!这就是我的企图!”
他这一番话,振振有辞,句句有理,南汐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