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她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你都教给她什么了?”
邓嘉祥被问得一怔,表情随即僵滞,眼神在从南汐的脸上飘开,看向别处:“我教给她的东西,自然是我那些认为对的东西。她现在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我怕她好坏不分,善恶不辨,上了某些人的当。”
南汐想起上午在周大夫那里听来的话,终于明白为什么南河一见了路在远,就直呼他是坏人。
但是她想,邓嘉祥也许单纯只是因为厌恶路在远,才会告诉南河他是坏人。虽然这件事的后果是加深了南河对路在远的坏印象,导致南河越发不能接受路在远这个人。可她真没有觉得邓嘉祥会有什么更深层的邪恶的目的。
尽管如此,南汐也不愿意再让南河接触邓嘉祥的。她觉得这件事好可怕,如果哪一天邓嘉祥突然开始憎恨她,然后他告诉南河,姐姐是一个大坏蛋,然后他把小河领走,到时候她岂不是没有办法挽回了?
她很生气,可是她最终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说出来。她只是淡淡地说:“邓嘉祥,以前承蒙你关照小河,我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我知道你现在身份地位都大不同了,工作也很忙,以后你不用来看望小河了。她现在真的好多了,我说的话她也听得进去,所以我不敢再麻烦你了。”
邓嘉祥当即就跳了起来:“南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小河好了,你要过河拆桥吗?”
路在远坐在旁边,一直没有插嘴。见邓嘉祥突然冲着南汐发起火来,还用手指着南汐的鼻子,他便站起身来,将邓嘉祥的那只手摁下去,然后说:“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想和小汐算帐了,对吗?你放心,你付出努力,自然应该得到回报。也别说什么过河拆桥,你想要什么,不如直接讲出来吧。”
“我......”邓嘉祥顿时语塞。
他想要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但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上午的时候他接到周大夫的电话,令他一整天都心慌得很。当然,他最近一直很心慌,因为所有的事都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他疲于应对,大病初愈的身体几乎要扛不住了。
在金钱上,他其实正在努力。他并没有多大的决心和责任心,要为赵良卯和赵欣瑶守住家业,事实上他不可能是裴天鸣的对手,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赵欣瑶留下他并且将大事托付于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用心,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他明白,他的时间并不多,除了趁早下手,别无选择。
正如南汐所言,他最近的确很忙。做为赵欣瑶的女婿,裴娇倩的丈夫,他该出现的场合一定要出现,该拿出来的态度也一定要有。表面上,他的言行势必要符合公众对他身份的预期。但他在这些事上,却并没有用心太多,他花大力气在做的,是某些摆不到台面上来的勾当。
对于感情,他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一切都是他亲手毁掉的,纵有不甘,也无力回天了。但他得不到的,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敌人得到。
对于这件事,他是有计划的。只是他最近太忙,腾不出精力来实施他的计划。
今天周大夫突然来电话,把他吓出一身的冷汗。一整天,他都在考虑这件事,到了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决定来探一探南汐的口风。
不想他来早了,没有见到南汐,却撞上了路在远。
尤其令他恼火的是,路在远竟然给南河买礼物,还和他的礼物是一样的!这更加令他忐忑不安起来,他觉得某些事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令他很恼火,火气太旺,就烧坏了他的脑子。于是他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与南汐吵了起来。
现在面对路在远的质问,他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他骂南汐过河拆桥,不正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私念吗?此话一出口,无异于向在场的人宣布,他照顾南河是有目的有企图的。
一定是他最近操劳过度,大脑当机,才会说出这种授人话柄引人疑心的话来。话已出口,他后悔不迭,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顿时暴躁了。
他不理路在远,也不看南汐,突然就冲到南河面前,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小河,嘉祥哥带你走,这个家已经不适合你呆下去了!”
南汐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急忙去拦:“邓嘉祥!你放开小河!你要做什么?”
“我要带小河走,你现在心里只想着男人,根本就不重视这个妹妹,她跟着你早晚会出事。我拿小河当亲妹妹看待,我不能眼看着小河出事,所以我要带她走!”邓嘉祥说着话,拽着小河就要往外走。
路在远一把抓住邓嘉祥的衣领,把他拎了回来。赵楚方抱住南河,将她往回拉,试图把她和邓嘉祥分开。
南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叫着:“嘉祥哥......嘉祥哥......”
“小河跟我走!姐姐已经不爱你了!跟嘉祥哥走!以后和嘉祥哥生活在一起!”邓嘉祥情绪失控了,大吼大叫起来。
南河听了他话,开始拼挣扎,想要摆脱赵楚方,扑到邓嘉祥的身边。可赵楚方好大的力气,她根本挣不开。
她的脑子里乱纷纷一片,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邓嘉祥的话在她耳边翻滚:“小河跟我走......跟我走......”
她很想跟他走,可她没有办法靠近他。她被抱得死死的,而邓嘉祥的手正在慢慢地松开。她急得不行,脑子里像有一万根刺同时扎进去,痛得她尖叫出声:“啊!!!”
南汐见妹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发了疯一样地叫着跳着挣扎着,眼看着赵楚方就要控制不住她了。再看邓嘉祥,还在死命地抓着南河,像是念咒语一般地重复着那句话:“小河跟我走.......”
南汐气极了,抓起茶几上一把水果刀,冲到邓嘉祥的身边,一抬手便将刀尖抵在他的脖子上:“邓嘉祥!我杀了你!”
刀尖陷进邓嘉祥的肉里,那种真实的金属冰凉的触感令他瞬间清醒。他心一抖,浑身一哆嗦,马上松开了南河,后退了几步,瞪着南汐:“小汐!你疯了?你竟然要杀我?”
南汐心疼妹妹,怒火冲头,话也不说,举着水果刀又扑向邓嘉祥。
路在远一把搂住她,并且握住她举刀的腕子,冲着邓嘉祥大吼:“你还不快滚?滚啊!”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邓嘉祥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他离开后,南河顿时陷入了无助的恐慌之中,她大哭大叫,对着抱住她的赵楚方又抓又挠。
南汐赶紧上前帮赵楚方的忙,路在远则拿起电话,打给了周大夫,让她赶紧来一趟。
三个人好不容易摁住了南河,把她送回房间。赵楚方一边用力把她压在床上,一边用轻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小河别怕,我陪着你呢,我给你唱歌听吧,你不是最爱听country road吗?我唱给你听.......Country Roads, take ce I belong West Virginia, Mountain try Road......”
难为赵楚方,在这样的情境下,还能唱出这么柔缓的歌。
等到周大夫赶到的时候,南河满头大汗,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疯狂了。她只是抓着赵楚方的衣襟,一个劲儿地叨叨着:“嘉祥哥......嘉祥哥.......”
这种情况,也没有别的处置办法,周大夫给她打了镇静剂后,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镇静剂开始发挥药效,南河睡着了。
赵楚方已经累出一身的汗,他从床上挪下来,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心疼地看着南河:“天哪,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小河学姐这个样子,她一定是吓坏了。”
南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握住赵楚方的手:“幸亏有你在这里,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
赵楚方笑了笑:“幸亏我长得这样一张脸,关键的时刻还可以发挥一下镇静剂的效用。不过今天看那位邓先生的表现,我真是很难过自己竟然长得像那么一个人。”
“算了,今天先不要提他了,我守着小河,你们都睡去吧。”南汐在南河的床边坐下来,看着妹妹哭得通红的鼻头,心里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赵楚方走过来,拉起南汐:“小汐姐,我白天也没什么事,可以睡大觉。你白天还要上班呢,我陪着小河学姐,你去睡吧。”
路在远也过来搂住南汐的肩膀:“看你脸色这么差,你去洗个澡睡觉吧。把小河交给小赵同学照顾,相信他吧。”
南汐被他们两个劝着,出了小河的卧室,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身上还穿着上班的套装,扣子已经被小河扯开了。刚才一通忙乱,累出一身的汗,这会儿都粘粘腻腻地附在她的皮肤上,非常不好受。
她进了卫生间,迅速地冲了一个热水澡,洗掉了一身的惊慌和疲惫后,穿着棉睡衣走了出来。
刚才是路在远送她回房间,此刻却不见他的人影,难道他走了吗?
她出了房间,来到客厅,从窗户往外一看,路在远那顶帐篷已经在院子里搭好了,帐篷里亮着灯。
他应该就在里面。
她开门出去,来到他的帐篷外,说:“要不然......你就进屋睡吧......既然你的租期未到,二楼那间屋子......你还是可以住的。”
帐篷的门拉开了,路在远钻了出来,站在她面前。
她又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这就答应他住进家里,未免太冲动。于是她又说:“只限今晚.......小河打了镇静剂,估计要睡到明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