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位置,霰弹三发急速射。”阳牧秦端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情形兴奋地朝着对讲机里大声地喊着,“快!”
“霰弹!三发急速射!开始!”洪杰连忙对着炮手们大声喊道。他的面前并不是只有一门炮,他所在的炮连这次可是带来了三门步兵炮的。此时的三门步兵炮正呈品字形布置在炮兵阵地的位置,他们的远处是半蹲半跪在雪地里的一个连外籍军团士兵们,外籍军团的任务是保护这些炮兵的安全,如果有敌人冲过来,就彻底打散他们。
紧接着三门火炮几乎同时发出了轰响,火炮发射的硝烟顿时升腾起来,炮兵们捂着耳朵的手连忙松开,供弹手抱着炮弹送过来,装填手把脚边还在冒着烟的黄铜炮弹壳抛到一边,双手接过炮弹,从打开的炮闩处塞进了炮膛中。接着炮手用力关闭了炮闩,狠狠地拉动了点火绳,接着又是重复操作。二十五秒内每门炮三发急速射就完成了,炮兵们站直了身子,将散落在地上的炮弹壳捡起来丢到弹壳收集处,然后打开炮闩检查和进行清膛工作起来。
乱军的阵列此刻还算严整,在这么多次战斗经验告诉他们,阵列密集才是真理,对方的武器即便是火炮,杀伤力也有限。只要堆上去的人远远超过了对方能够在双方短兵相接之前消灭掉的人就基本上不会输,换而言之就是哪边人多哪边就容易赢。刚才从天而降的两枚炮弹,一枚落在了他们前面大约两百多步的距离,完全没能给他们造成杀伤,还惹得他们一通嘲笑,但是随后的一发就落到了人群之中,在拥挤的步兵中造成了两人死亡十多人受伤的效果,随后冒出的浓烟让士兵们呼吸不畅,使得一部分士兵出现了中毒症状,开始出现站立不稳和咳嗽等情况。
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些还远远不能威胁到这一千多名乱军,即便是之前遭到精准射手的射击使得他们失去了领导,但是他们依旧惯性一般地超前走着,反正有没有军官都不要紧,只要冲上去杀了这些人夺回了蝎子块拓养坤,未来的好日子就来了,所以这些士兵们步伐速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有所增加,有的甚至由于没有军官约束已经开始跑了起来。
空气中再次传来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啸叫声,士兵们并不知道这些声音来自于哪里,纷纷抬头望向空中,有人没注意脚下,被绊倒在地,引得一阵哄笑。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终于开始有些惊恐,要知道如果被炮弹砸到了,毕竟不是什么开心的体验,砸到哪里哪里就没有了的。
不过他们倒是不用担心被炮弹砸到,这第一波的三枚炮弹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在空中距离地面十多米的距离炸开了,软木弹托将一百八十枚圆乎乎的金属霰弹推向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顿时地面上就好比被遭遇了一场猛烈的冰雹一般,劈头盖脸的挨了一波金属风暴的洗礼。
位于阵列中间的几个弹雨比较密集的区域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负伤或者死亡,仅有零零散散的一两个人还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身上遍布血污,有的衣服上还被打穿了几个弹孔,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原本正在向前缓缓推进的乱兵们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脑袋望向这边,没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与此同时,空中又一次传来了啸叫声,这回有几个头脑活泛的士兵吸取了同伴们用鲜血付出的教训,抱头就往后跑,也有机灵的士兵连忙蹲下来举起了盾牌,用盾牌挡住自己的头上。“砰砰砰”随着三声空爆的响声,三枚霰弹在他们的上空爆炸开来,由于前一次发射的后坐力使得炮身后座了一段距离而发生了位移,因此现在被射过来的炮弹也不再是之前的位置,针对之前的位置有了相对的偏移,这些偏移对于地面上的这群乱兵们而言就是要命的了。
之前没有被霰弹扫射过的人群聚集区域现在开始享受到之前的待遇,霰弹哗哗地从空中狠狠地砸了下来,地上的人群如同是成群的蚂蚁遇到了开水一般,一层层地倒在地上,有的人被打得脑袋都直接爆开,红白之物四溅,更多的人则是被霰弹从高处直接打到了身上,霰弹密集地扫射过来,将不少人直接打成了马蜂窝,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此刻的特侦队早就已经没有开枪了,对于他们而言,别说这个距离上精准步枪的精度一般,很难做到一发一中,即便是一发两中也无法与霰弹的这种面杀伤相比较。大家心里早就达成了共识,与其抢人头一样地去从一大群离死不远了的敌人中去选择目标,还不如老老实实帮炮兵校射,效果反而更大更有效。
施立冬闭着的眼睛此刻才睁开,他的面前就是一片地狱一般的情形,雪地上躺满了尸体,伤员如同被捅了一刀的猪一般在地上翻滚哀嚎着,鲜血四处流淌,将他的四周统统染成了鲜红,他觉得脑袋里空荡荡的茫然不知所措,急促的呼吸将浓厚的血腥味与寒冷刺骨的空气吸入了肺部,让他这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别看他是跟着王自用从陕西起事的,但是却由于在战场上往往不敢冲锋经常被当成逃兵,而他却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做成了逃兵的霸主,每次被排在第一列居然都能活着回来,还什么伤都没有。今天的他大概注定也是这般命运,他呆呆地在这里转了个圈,身边有好几个士兵依旧蹲在地上举着盾牌,他上前拉了一把口中道,“快走!兄弟,没准又要来了!”
但是那士兵并没有起来而是朝着旁边侧着身子倒了下去,此刻施立冬才发现他手里的盾牌上满是细细的小孔,这士兵身上也早就被打得如同马蜂窝一般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