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常一钊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前些天有人说到你,勇闯辛戈杀气试练场,强行通关,并得到幽阴门的招揽……
告诉我,你深夜潜入地牢,是奉阴无为之命,还是辛不仁的委托?”
本想从气势上对逸尘实施威逼,迫使逸尘主动坦白来此的目的。
然而,以他游历江湖几十载的经验,和战帅巅峰强者的威压,竟然没有让逸尘屈服。
更让常一钊难以接受的是,他悄然释放出的威压,被逸尘不经意间的微微一笑,就化解得荡然无存。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不仅修为达到了战帅巅峰强者的级别,心境更是超越常人,处变不惊,镇定自如。
面对这样的敌人,或者是有所企图的对手,常一钊顿觉底气不足。
“都不是!”逸尘的回答,依然是简短而干脆。
既然已经窥出对方的心思,逸尘当然不肯轻易示弱。
常一钊久历江湖经验丰富,但逸尘又岂是易与之辈。
“素未谋面,你总不可能无聊之极心血来潮,毫无缘由的跑来地牢,消遣于我的吧?”
问了半天,除了几句不是之外,根本就没有得到如何自己想要的信息。
逸尘的滴水不漏,让常一钊颓然的神情显露无遗。
“哈哈,常大师,你太谨慎了。”
逸尘觉得试探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
便哈哈一笑,开诚布公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受名剑坊的铁盛津委托,前来营救常大师……”
“铁盛津……”
不等逸尘说完,常一钊就一反常态,怫然不悦:“我不走!”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逸尘反应不及了。
之前的相互试探,让逸尘有了一种占据上风的感觉。
但常一钊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逸尘给镇住了。
如果说,自己是为幽阴门办事,常一钊拒绝就很有道理。
毕竟,身为炼器大师的常一钊,不愿和臭名昭著的幽阴门打交道。
一旦被营救出去,便欠了幽阴门的一份人情,而帮助幽阴门炼制打造优质兵器,去干一些破坏人类和平的事情,是常一钊内心所排斥的。
但铁盛津是常一钊最为得意的弟子,情同父子,铁盛津设法营救师傅,也是天经地义人之常情。
既然如此,常一钊为何又要拒绝呢?
“铁盛津是不是答应,事成之后,把名剑坊双手奉送给你?”
常一钊瘦削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逸尘毫不犹豫的答道。
所谓知徒莫若师,身处地牢监舍的常一钊,无需考虑,就掌握了铁盛津的内心想法。
“蠢货!号称铁公鸡,却愿意把一生辛辛苦苦积攒的名剑坊,随手丢掉,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
常一钊一脸愤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
铁盛津素有铁公鸡之称,仗着对炼器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以及精湛的技艺,将名剑坊的所有兵器价格,都提升到同类店铺的五倍以上。
虽然屡遭诟病,却从未有过让步,甚至不给客商一丝还价的余地。
铁公鸡之名,由此可见一斑。
现如今,为了营救师傅,铁盛津不惜放弃一切,即便成功,又如何让常一钊心安。
“不过,我并没有接受。”常一钊的表情,被逸尘看在眼里,也不禁为这样的师徒情深而动容。
幸好逸尘当时就拒绝了铁盛津的提议,否则此刻只怕逸尘也会觉得愧疚。
虽然希望得到常一钊和铁盛津的帮助,但逸尘向来不愿意落井下石,更不会趁人之危胁迫于人。
“你……没有接受?”逸尘的这句话,让常一钊变得不再恨恨然。
他又一次的瞪大双眼,却不是实施气势上的逼迫,而是重新审视起逸尘来。
铁盛津为救师父,愿意倾其所有,称得上是尊师敬师,虽然有些偏激,但值得敬佩。
而逸尘居然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常一钊都找不出逸尘拒绝的理由。
首先,逸尘拥有土遁之术,只要常一钊配合,逃离地牢并非难事。
至于常一钊脱险之后,是否遭到萨特王国官方的追杀,则不在双方的约定之内。
其次,彼此毫无瓜葛,逸尘甘冒风险施以援手,赚取应得的报仇,也是合情合理。
更何况,名剑坊是铁盛津为了营救师傅而主动奉上,并没有受到逸尘的胁迫。
然而,事实上,逸尘还是没有接受。
常一钊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又问一句:“难道你有更大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