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卧龙的话还没说完,河朔汉子就一拍大腿。
“着啊,道爷您说得太准了!不瞒您说,我原本在太行山黑风寨扯旗立柜,手下几十号弟兄,那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日子过得好不惬意,可是没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瘟神,传令苇泽关承天军,生生破了我的山寨,逼得我无处藏无处躲,那些和咱们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承天军杀才,一个个翻了脸真比翻书还快!我也是没办法,这才拼死冲出成德,山寨中的积累,也早便宜了那帮杀才!这不走投无路,才想要过河,投奔王仙芝大侠……嘿嘿,可不是正应了您刚才说的‘朋友反目,亲戚难投,自己跌倒了自己爬’?”
说完之后,又是腆脸一笑。
“嘿嘿……道爷,您看,我这个命,还有没有破解之法?”
赛卧龙端着酒碗,一边抿着小酒,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听到他问,却一摇头。
“没有。”
“为啥?”
“我刚才送了你四个字,你还记得吗?”
“祸从口出。”
“你听了么?”
福来客栈中,顿时一阵哄堂大笑,就连上酒的小二,笑得都走不动了,把托盘放到桌子上,一个劲揉肚子直喊“诶哟”。
河朔汉子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有心发作,却有不敢,说到底,还是他没听赛卧龙的话。
人家已经提醒他小心祸从口出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张嘴就把自己兜了个底掉。
别人一听,好么,占山为王,勾结驻军,亡命江湖,还要投贼?
别说碰上河阳三城节度使衙门的兵丁了,就是碰上个江湖好手,拿他的项上人头,少说也能换点散碎的银两,这不是“祸从口出”是什么?
河朔汉子在众人的哄笑中,也有点下不来台,最后干脆起身,扔出一把散碎的银钱,有铜钱,有银子,直接对赛卧龙说道:
“道爷,咱们老刘是个粗人,还真没想到‘祸从口出’是这么个意思,不是有心不听道爷的良言!刚才求您给相了一面,现在我再求一卦,请道爷应允。”
赛卧龙瞟了一眼桌上的银钱,略一沉吟,长叹一声。
“道左相逢,总算有缘,我进门的时候,终归洒了你一身风雨……罢了,再给你算上一卦!说吧,所问何事?”
“我只问,我投了王大侠之后,前程如何?”
赛卧龙点点头,伸出右手,掐捻一番。
“有场富贵,却要险中求!”
河朔汉子也干脆,听了之后,一句也不多问,直接抱拳一礼。
“多谢道爷,老刘铭记,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之后,转身开门,一头扎进了风雨之中。
杨凤楼坐在角落之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了赛卧龙给河朔大汉的批语,差点笑出声来——那河朔汉子前去投贼反唐,可不正是‘富贵险中求’么?
这事只要脑子一转弯,就能想明白,完全就是一句废话,也就骗骗河朔汉子这样的憨货!
这个赛卧龙,说到底,还是个骗子。
杨凤楼这么想,有人却不这么想。
河朔汉子一走,客栈中的酒客不由得议论纷纷,在这喧闹之中,突然有人开口,高声说道:“这位道爷,我也要问上一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