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宽和严、德和刑,不能两全,有恩要报,有仇也不能姑息,一味宽容待人,不是善良,而是纵容,”邱言先顺势说着,接着话锋一转,“但舅父所言在理,那群人定然怀恨在心,为安全起见,这远宁城是不能呆了,请舅父一家收拾细软,随我一同前往青昌,暂时安顿。”
“你……”刘怀张口结舌,这些天,邱言曾提过让刘怀一家暂离远宁,到青昌住一阵子,避避风头,但老刘家在远宁落地生根,当然不会同意。
只是,这几天以来,他外出寻活,却处处碰壁,那些店家、熟人,知道刘怀父子被潘府赶出,怎么敢收留?另一方面,早出外归,年龄不小的刘怀,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再次听到这个提议,联想到这几日的遭遇,没有立刻回绝。
旁边,刘越看了看桌上银钱,有些心动,可自己父亲没同意,他当然不敢越俎代庖。
这时,又听邱言道:“若是舅父不愿意,那邱言只能孤身上路,可身上带着这些银钱,又恶了泼皮、军痞,能不能活着回到青昌县都是两说,而且我不通财事,若是让你将钱骗了去,那就糟了。”
“这……”刘怀沉吟起来。
“父亲,表弟说的也不无道理……”
见父亲有些意动,刘越也劝慰起来,再加上邱言再旁言语,很快,刘怀终于下了决心。
“那就先去青昌住一阵子,等风头过了……”
有了决定,刘家父子开始计划何日启程,却被邱言的一句话打断了——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车行雇个马车,咱们也别拖了,今天就走。”
“太急了。”刘怀摇摇头。
“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谁知道李波他们是不是正准备晚上袭府?其实家里东西也不用收拾太多,这么多银钱,到了地方花钱添置,这钱留在身上是祸患,不如花出去实在。再说了,青昌县有家不错的医馆,表妹在这里已经没有大夫能救了,不如去青昌县试一试。”
一番说辞,总算说服了刘怀,接下来又通知了舅母、姨母,众多女眷虽觉仓促,但并未多说什么,刘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收拾了些许衣物、地契,又找来抬轿,将昏迷不醒的潘蓉娘带上。
“这间院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没想到到了我这辈,却……”
回头看来一眼紧闭的院子,刘怀叹了口气。
刘越连忙安慰起来:“父亲,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青昌离这也不算远,以后每两三个月,我就过来一次,清扫院落。”
“我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回来,不好说了。”刘怀摇了摇头。
邱言听了,心里泛起淡淡愧疚,也安慰道:“舅父不必担心,也许要不了多久,您就还能风风光光的回来了。”话音落下,有一丝常人难见的黑气钻出地面,缠在邱言身上。
刘怀还是摇头,只道是子侄安慰。
锁了门,一家人就在街坊差异目光的注视中离去。
身上有钱,办事不难,一个时辰后,刘家人就随着一辆大篷马车离了城。
等日头西落,马车刚好到了一座村镇,离远宁城有近十里的距离,看天色不早,赶车的车夫驾车入村,投宿客栈。
吃了晚饭,一家人各自安歇,男女分入两房。
“睡的时候都惊醒点,不要太死。”吩咐了刘越和邱言几句,刘怀就当先躺下,没过多久就发出鼾声,年龄一大,精力不济。
“言弟,你应对那些泼皮费了不少精神,去睡吧,我来守夜。”刘越劝了邱言,吹了蜡烛,坐在桌边。
他们三人睡在一间,因担心钱财露白,所以要有人守夜。
邱言也不推辞,倒头就睡。
“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按计划行事了。”
躺在干硬的床上,邱言念头转动,心神引着魂儿聚集一处,从天灵涌出。
生魂出窍,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一个转折从窗子飘了出去,接着魂内涌出青光,裹住魂体,朝着远宁城方向疾飞出去。
夜色渐渐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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