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的记忆很好,赵庆之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几个人,刚才的介绍中,他已经知道这就是刘飞手下的几大山头,如今刘飞一进去,也就是这几个人为大了。但是显然老大一死,下面的人谁也压服不了谁,这几个人忙着抢地盘,火并了不少,结果最后却被浙西的人趁虚而入拿走了大片。
赵庆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江岸过来的几个人,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话说得难听一点,如今的局势不是哪一地一市的问题,而且这个局你们也左右不了。”没等其他的人做出反应,赵庆之已经又慢悠悠地开口了,“浙西的那帮人过来要的不是江岸、不是江口、也不是江宁,而是整个浙东,一整个!”
赵庆之陡然提高了音量,从他那并不魁梧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一股慑人的威势来,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稳坐江宁二十年,浙东地下第一人该有的磅礴气势。
“我老头子几十年风风雨雨,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这些闲事一开始也没想着要管,可这个方山他也欺人太甚不是!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要来浙东做事我不会插一手,当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但是看看他在江岸做的事!那是把刘飞往死路上逼!”
“江湖事江湖了,在座的诸位,包括我,都是混这口饭吃的,打我走上这条路开始,我也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是方山这次做的事情,竟然联合了门里面的人,这,坏了规矩!”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直接盖棺定论,虽然道上之间擦枪走火的时候也经常要摆弄一下政府里面的靠山背景来斡旋,但是直接请警方的力量出手对付同是道上的人,这就大大犯了道上的忌讳。这就好比一个小偷偷来的东西在半路上被强盗抢走了,小偷打不过强盗结果请来了警察,最后把强盗送进了监狱。
正如赵庆之说的那样,江湖事江湖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是坏了道上的规矩这是不行的,江湖也是有规矩的,否则无以成方圆。
赵庆之说完这句话,稍稍停顿了下,下面一群大佬顿时就咋呼了起来,当先开口的就是江口的张鹏:“佛爷说得有道理,他妈的居然请来了条子,这狗娘养的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规矩?”
“是叫齐云吧?他要是敢来我江夏,老子倒要替他老子教育他该怎么做人!”
“浙西的那帮狗崽子做事真不讲究,真要找条子,老子会怕他,统统关上几十天再说!”
一帮人纷纷吆喝着,接连地喊了出来,是在佛爷面前喊口号表忠心也好,是真的有实力也好,叶林和城南老皮都只是坐在一边冷眼看戏。来的路上他们就已经分析过了局面,最有可能的无非就是像现在这样,嘴皮子一动挑拨起同仇敌忾的情绪来,等到时机成熟再加一把火就水到渠成了。
同样在冷眼旁观的还有坐在上首的赵庆之,老头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目光不易察觉地从一桌子的人身上扫过,然后与叶林在空气中对视了一眼,眼睛微微眯起来。
能够以三寸不烂之舌挑动起一桌子人的情绪,对于二十年前的他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对于二十年后的他而言更是炉火纯青的一件事情,他很满意现在的气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谁说不是呢?
古代纵横家最喜欢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先是危言耸听,说些别人不愿意听或者害怕的事情,引起他人的重视和不忿之心,然后再巧言令色,拿出一套似是而非实则一无是处的道理来忽悠人。
事实上,在座的也没有一个傻瓜,活了大半辈子的赵庆之知道如果纯粹是忽悠,固然能成功一时,却没办法真正把这些人拧成一股绳,幸好刘飞快要死了,真是时候啊。兔死狐悲,推人及己,七分真三分假,虚虚实实地说下来,赵庆之掌握好了每一个字的声调和语速,以及适当的停顿。
刘飞,前几年好像还见过,到底长什么样子呢,想不起来了啊……
赵庆之将目光收回来,时机到了,再加一把火就好了,清了清嗓子,满桌子的吵闹的人群一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坐在上首的佛爷要讲什么。
“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浙东就没有孬种!看到大家这么有锐气,我也就放心了,他方山要是敢把爪子伸过来,伸一只我剁一只,伸一双我剁一双!”
赵庆之的这个表态相当强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